但有一个声音在她后方幽幽地说着话。在这混乱的局面里,那声音平稳低沉,不慌不忙,像是娓娓道来一般,这样对她说道:&ldo;你没见过,所以不知道,自缢死掉的人,眼睛会掉出来,舌头会吐出很长很长。这是很折磨人的方法。&rdo;
陆小美那跑偏了的心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她感到后背一阵发凉,腿在不知道哪一个瞬间忽然软了下去,不受控制地停住了。她转头,看见周允良教授微微偏头对她笑了笑,但他并没有看她,只是径直走了过去。
&ldo;小美,&rdo;女同学们在一旁冲她挥手,&ldo;再见。&rdo;
陆小美忙回过神,扬起笑脸道:&ldo;拜拜。&rdo;
同学去食堂或回宿舍,而陆小美是出校门回家。
陆小美是本地人,南京城风光秀丽,经济发展迅速,近些年房价一个劲儿往上涨。陆小美的妈妈几年前就在某校附近投资了一套房,陆小美高考后就派上用场了。
陆小美是走读生,某校在大学城,属于郊区,离她们家远,所以陆小美大一开学就搬进去一个人住了,周末回家,偶尔妈妈也会来看看她,可以说生活很惬意。
不过这惬意的生活在期末考最后一科结束时彻底崩溃了。翻开卷子那一瞬间,陆小美就傻了眼。按理说文科卷子不至于都不会,瞎编凑字数得个同情分是不成问题的,但这门课是周教授上的,他改卷的严厉全校有名。
陆小美急得额上冒汗,虽然瞎掰了一些写了上去,但回答的那几行和题目完全不是一个风格。陆小美甚至觉得自己的答案简直玷污了这严谨细致的考题。
交了卷她就感到胃里翻江倒海,忙跑到卫生间吐了。然而这还没完,吐过后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陆小美曾经得过急性胃炎,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于是她在卫生间简单洗漱一番,就匆匆往校医院去了。
校医院在学校的另一个尽头,陆小美在路上还吐了一次,她觉得难受又难堪,头一下一下的疼,应和着心脏跳动的频率。
&ldo;人呀,果然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rdo;陆小美在头疼之余分神总结了下。处在病痛折磨中,这个结论来得简单极了。
医生赶在下班前为她开了点滴。等到陆小美在输液椅上坐好,护士把针头扎进去,调好流速调节器,陆小美一转头,才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
她掏出手机查刚刚的考题,无奈网上根本没有类似的题,她只好借着校网上知网找有关论文看,又顺带翻了翻周教授的资料。
已经上了他一学期的课,但周教授年纪大,平时上课也没什么奇葩的地方,所以同学们对这位老师并不大关心。周教授已经六十多岁了,是退休后学校反聘的教师。他的父亲也是大学教师,早年在本校任教,是中文系教授。
那些□□十岁的教授,很多经历都不平凡,看他们的简介就像在看小说一样,精彩动人,跌岩起伏。陆小美看得入迷,直到有人轻推自己。
她茫然地抬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脸上带着慌张的神色,他着急地说:&ldo;姐姐,你流血了。&rdo;
&ldo;啊?&rdo;陆小美低头,看见血液倒流回输液管里,红通通一大截,触目惊心,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男孩身后的一个学姐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说:&ldo;小朋友,你帮她叫下护士呗。&rdo;
小男孩于是跑出去叫来了护士,那护士拿起陆小美的手,语气粗暴地问道:&ldo;这是怎么回事?你自己调了?&rdo;
&ldo;没有啊。&rdo;陆小美愣愣地答。
护士调好流速调节器就离开了,陆小美看着恢复正常的输液管,感到有点伤心。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里的某一部分被拿出来,晾了一会儿,然后又放了回去。不过此刻不管是什么心情,根本原因都是在那张卷子上。
小男孩在陆小美隔壁坐下,陆小美问他:&ldo;你也输液?&rdo;
小男孩摇头:&ldo;我只是路过。&rdo;
&ldo;你来看病?你怎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