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胭回了他一句:“好。”
回完就摁灭了屏幕,转身开始收拾。
她把剧组化妆师给她脸上化的妆都卸了,只涂了口红。沈劲这个人很挑剔,他不喜欢阮胭化妆的样子。
他对她为数不多的温柔,始于阮胭大三时拍广告那次。化妆师替她画了个漂亮的“桃花妆”,眼尾、眉梢、鼻尖,都被化妆师点了几抹淡淡的红。
立在镜子前,浑然一株欺香赛雪的春桃。
她没舍得擦,带着妆去赴了沈劲晚上的约。
他看到她的时候却没有她预期里的笑意,他只是皱着眉头问她卸妆巾在哪里。
阮胭拿出来,他替她一点一点把脸上的妆悉数卸去。
最开始的时候,他劲儿大,擦得她疼,她嘶了一声,他才缩了缩手,放缓了动作,一下一下,不放过她面上每一个角落
她问他:“你不喜欢吗?”
“嗯,累赘。”他抬起她的下巴,为她把嘴角最后一抹红卸掉,“名字里已经有道胭脂了,脸上就没必要再抹了。”
后来她见他,便很少带妆了。
他也很满意,想亲就能随时覆上去,不用担心那些触感黏腻的粉状物品。
是真的费尽心机在讨好他吗?
是。
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窥得他偶尔流露的一丝温柔。
而这温柔附在这张脸上,像极了某个人。
“咔哒”一声,阮胭合上口红盖子。
抿了抿唇,往外走去。
谢丏要求严,不允许演员私自离组,原因就在于想让他们一直沉浸在戏内的状态里。
而这也是阮胭头一次离开剧组这么远,到松河镇的镇中心来。
这个小镇不大,风物人情都很简单。向舟订好的风林已经是这个镇上价格最贵的一处了。
装修简洁。是一栋很有格调的木楼。不高,只有五层。房间也不多,每层只有四间,但胜在环境清幽。房子还带了一个种满了蔷薇的小院。
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核实她的身份证后,一次性给了她四张房卡。
阮胭:“……”
揣着厚厚一叠房卡上了楼,阮胭给沈劲发微信:“怎么订了四间房?”
沈劲那边回得很快:“怕你晚上的声音被人听到。”
阮胭无语。
把手机放下,挑了张老碟片出来看。
老片子调子冗长,音效也舒缓到近乎催眠曲。白天吃的镇静药药效上来,阮胭躺在床上,蜷在被子里就缩着睡过去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诸多画面像被剪辑了一样,来回滚动。她觉得有很多双手在扯她的头发,头皮连着神经那一块儿生硬的疼。
自从和沈劲在一起后,她已经很少很少再有这么不安的、仓惶的时刻了。
大多数时候,只要他们做完,睡着了,他就会搂着她,把她搂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