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道:“儿臣越想越觉得这个造谶语的人,其心可诛!儿臣请母后彻查,以正视听!”
她能想到的,武皇后自然也想到了。
不过,武皇后显然比她想得要深得多。
“你倒是很替她说话啊!”武皇后淡淡地看着太平。
“孩儿向的是理。”太平道。
孩儿向理不向人。
“是吗?”武皇后似笑非笑的,心里面已经有了决断。
“既这么着,本宫倒是很想瞧瞧,这个上官婉儿,其人究竟如何。”武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似是对将来有了些许期待。
太平可不觉得母后的这份“期待”于婉儿而言是什么好事。
“阿娘的意思是?”她小心地看着武皇后。
武皇后笑悠悠地看向自己的女儿:“你不是说上官婉儿的才学很好吗?正巧阿娘身边缺一个女史,就调她来,侍奉笔墨吧!”
太平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有种婉儿入了火坑的感觉?
武皇后从来是个务实而雷厉风行的人,她决定的事,便容不得更改,且还要极有效率地推行下去。
决定了让婉儿到她的身边来做女史之后,不到一个时辰,赵应就带着懿旨口谕,出现在了静安宫中。
碍着薛婕妤的面子,赵应原原本本地将武皇后的懿旨述说了,方催促婉儿:“上官娘子,咱们这就收拾着动身吧?不好让天后娘娘久等的!”
婉儿听他改称自己为“上官娘子”,便知道至少在明面上,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同于之前的小小宫奴了。
能到武皇后的身边侍奉笔墨做女史,这正是“上官婉儿”的命运,婉儿亦期待着通过这种方式改变自己的命运,期待着将来能有一日,自由地掌控自己的人生。
可是,想到武皇后其人,婉儿就不由自主地脊背冒凉气——
那位,可真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主儿啊!
史载武太后当权之后,为了独掌大权,为将来的登基为帝做准备,着实杀过些李唐宗室,以及不认同她的大臣。
那几年,皇城以南洛河里的鱼,百姓都不肯吃。皆因朝廷常在河上的天津桥边杀人,流的血把河水都染红了。
而当时的大臣每日出门上朝之前,都要和家人痛哭别离,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一别是不是死别。
婉儿熟知这段历史,她这会儿琢磨着,要不要先和母亲道个别。
毕竟,武皇后那个人……一言难尽。
婉儿自问是难以把握的。
但是婉儿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是母亲知道她到武皇后的身边做女史,只怕又要担心得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了吧?
就算是死在那儿,好歹让母亲晚知道一刻算一刻。
婉儿于是央求薛婕妤,暂时不要将她去了武皇后身边的事,告诉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