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虞理还是反驳她,“是灿烂热烈勇敢的人。”
这话对着自己母亲说起来,有些尴尬。
但虞理想,她和彭新洲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首先学会的就是表达爱。
表达喜好,表达偏向,表达最直观的情绪。
只有这样,你才能把自己剖开放到另一个人面前,去除重重外壳,和她真的相遇。
虞理和妈妈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妈妈为养育她付出了那么多的辛劳,她却从来都没有好好夸过她。
那些被郑国清鄙视过的情绪,是虞理最初感受到的爱。
离婚时,虞中琴朝所有人歇斯底里地喊着:“孩子是我的!什么都给你,孩子是我的!”
上小学的时候虞理被人欺负,虞中琴拽着她胳膊到学校,指着那个男生的脸让虞理打回去:“怕什么怕!谁打你你就打回去!”
过年,虞中琴回老家被介绍肥头大耳油腻猥琐的对象,大年三十,下着大雪,虞中琴直接拉着虞理回家,她们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才找到了车,虞中琴在车里骂:“我再穷也不会嫁给猪!我一个人养得起我女儿!”
哪怕后来,锐气总会被现实削减。哪怕错误的情绪总是会蒙蔽人的双眼。虞理现在想起来,她还是很喜欢妈妈。
虞中琴楞在那里,两人沉默的凝视。
虞理扯了扯嘴角,道:“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妈妈,我只有这一个妈妈,我也只要一个妈妈就够了。”
虞中琴低下了头,她把脸埋进了掌心,然后冲虞理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虞理拉开了门,行李箱磕绊两下,门又关上。
虞理提着行李箱往下走,物质隔绝了声音和画面,虞理却看得见妈妈在哭。
不过没关系,她知道哭过以后,生活还是会继续,妈妈要做什么,就会做什么。
虞理到达江城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彭新洲说让老王来接她,这叫做有始有终。
江城到家,虞理跑过挺多次,这还真是第一次两边有接有送的。
但结果大相径庭,因为回来的时候不仅有老王和车,还有彭新洲。
彭新洲坐在车里,认真盯着平板,她进来的时候,目不斜视淡淡地道:“晚点了啊。”
“嗯。”虞理道,“路上多停了几分钟。”
彭新洲看向她,开玩笑道:“投诉他。”
虞理盯着她没说话。
彭新洲唇角的笑容要下不下,有些尴尬:“怎么,两天没见都忘记怎么捧场了?”
虞理伸手拿走了她怀里的平板,吻住了她的唇。
老王:“哎呦喂!”
这个吻来得太快,太迅猛,太猝不及防了。
车子晃悠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老王戴上了墨镜,目不斜视,只盯着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