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朕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守边将士们用血和泪换来的!就在几天前,朕收到密报,南方溧陀部落对我军发起了一次小型冲突,由于事出突然,准备不及时,守南士兵牺牲四十多人。”
“四十多人是什么概念?就是你,加上你的妻子儿女父母兄弟和府中侍从,一个不落全部被斩!那些牺牲的人没有亲人们?他们没有在人世间的挂念吗?不要跟朕说他们是为了北昌国的荣誉而牺牲的死得其所。”
“朕告诉你,不是!但凡是能让他们活着,朕绝不会牺牲他们任何一人!”
许多人被这番铿锵有力的话镇住,不少武将们忍不住红了眼眶,这话简直就是在往他们心窝子里戳啊!每次打仗牺牲的人对远在京城的大臣们而言可能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对他们而言却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他们一起喝酒吹牛,一起上战杀敌,战争归来后却有时连兄弟的尸首都找不到。
而自己拼了命去保护的人,却在背后说自己是匹夫之勇,有勇无谋,耻然与之为伍。这些他们不在乎,反正他们也看不上酸不拉唧的文弱书生。但就是这帮人,动动嘴就让为国家贡献了一辈子流尽了自己的血与泪的穆家,悲伤了叛国的罪名。
这让穆家军们怎能不恨?让武将们怎能不怨?
不得不说许玄明这招够毒,如果许琛纶真的让穆泽苍斩首示众了,得罪的势力可多了去了,待到他再跟匈奴联手,到那时谁还能全心全意的再为北昌国出战?
毕竟战胜归来的可能不是荣誉,而是一副沉重的枷锁。
“而穆泽苍,他失去所有亲人的时候有多大?有你们的儿子大吗?你们儿子在干什么?斗鸡遛狗还是听曲儿逃学?而他呢?在没有救援没有补给的情况下苦苦支撑,为北昌国守住了面对匈奴铁骑的第一道防线!”
“穆家三代从军,封候拜将,却无一人得善终。穆家所有男儿全都上了战场,马革裹尸英魂还。男人死光了就女人上,谁人不知当年跟着昌高祖打天下的穆家女将是何等的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底下的人面有恻隐,很多老臣还能回忆起当年穆泽苍出生时的情景,一直不苟言笑的穆老将军开怀大笑,直言上苍眷顾。
这样的满门忠烈穆家,真的会出现叛国通敌之人吗?许多人的心底悄悄浮上了这样的疑问。
见众人心神有所动摇,许玄明暗道不好:“穆家忠烈让人赞叹,只是这穆泽苍通敌叛国的证据也是实实在在的,让人无从反驳。臣知皇上与穆泽苍感情深厚,却也不能意气用事,被感情左右。”
有些人一听,觉得正是这个道理,人心难测,万一……穆泽苍真的一念之差做了错事呢?
许琛纶不慌不忙的笑了,许玄明看着他淡定的神情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这段时间他一直心下不安,排出人手调查却一无所获,根本就没找到许琛纶口中所谓的“醉汉”,许琛纶那边也毫无动静。他甚至都以为许琛纶是在炸他,看他会不会漏出什么马脚。
“朕接下来要说的,正是这件事情。”许琛纶的一席话让很多人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他将那个醉汉的所见所闻又说了一遍:“起先孙侍郎上报给朕的时候朕也不信,可是在接下来的搜查中真的让朕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顿了顿,见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他接着说了下去:“在将军府的东北角,一个荒僻多年的院子里,孙侍郎找到了一口井,里面还躺着一个死人!”
听到死人,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侍郎,讲讲你接下来的查案过程。”
“是。”孙侍郎领命,膝行到了大殿中央,“臣等在将死人打捞上来时猜想此人是否是失足落水,地方偏僻又无人施救最终才导致溺水身亡,但见到此人是尸首后,臣等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
“常人溺水身亡,腹腔大量积水且有泥沙,而此人腹腔并无异物,可见是在生前被人杀害后推入井中,目的是销毁证据。而此人生前明显经过了一番搏斗,伤痕在泡发后更加明显。经仵作查验,致命伤为胸前一剑,刺穿了左肺,导致张力性气胸,因医治不及时而死亡。”
“更为重要的是,此剑伤口奇怪,并不像是北昌国记录在册的任何武器,反倒是有些像……”
“像什么?”有大臣憋不住抢先问道。
孙侍郎不着痕迹的抬头跟许琛纶对视了一下,在得到他授意后继续说了下去:“反倒是有些像匈奴那边的兵器。”
“嘶——”众多大臣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那匈奴人为何要潜入将军府?这是有什么阴谋?”
“肯定是为了我北昌的军事情报而来,说不定那些无限穆泽苍反叛的证据就是他们放进去的。”
“没错,说不准就是为了让我们冤枉穆将军,到时候北昌国少了一大战力,他们的阴谋就得逞了。”
众臣议论纷纷,原身早些年埋下的暗棋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在众大臣里面煽风点火,将舆论不自觉的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引导。
见势不对,许玄明这边的一个大臣坐不住了。
“陛下,怎知那刺客是为伪造证据被发现才将人杀害抛尸,而不是穆泽苍和那刺客沆瀣一气,为掩人耳目而将侍从杀害?”
“你胡说,穆将军不是那样的人!”这边一个武将忍不住了,指责这人血口喷人。有些大臣也开始纷纷不赞同,心理上倒向了穆泽苍这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