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山君道:“就这么放虎归山?”
“他跑不了多远,说不定已经死了。”鬼主气定神闲。
又道:“何况无论是死是活,都妨碍不了我们。”
“只要将这座山封住,他无药可医,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届时只要我们放出消息,说鬼界已经将魔界帝尊擒住,再将和解契约交到那个仙主手里,一旦契成,仙魔两界二十年内都不敢再犯。”
敬山君皱皱眉:“可我们手中根本就没有人,没有证据,仙魔两界岂会就这么相信?”
“他们不相信也得相信!”鬼主看了他一眼,狡诈鄙薄地笑道,“那小子是自己送上门的,旁人都眼睁睁看见了。如今我们安然无恙,而他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到这座山再用幻术封起来,魔界追踪不到他的痕迹,断然会关心则乱。”
“况且让他自己死了是最好。”
“人不是我们杀的,他自己死在逃跑的路上,便不能算在鬼界头上。”
敬山君眼中微动,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点了点头,对鬼主的狡诈法子颇为认同。
鬼主继续道:“如此一来,魔界没有了帝尊,又会变成三年前群龙无首的模样。帝尊死了,底下的人相互推诿责任,推来推去,便会推到仙界身上。”
鬼主笑了笑:“到那时,仙魔两界又该落下龃龉,新仇旧怨一起算,对我鬼界而言,无疑又是件好事……”
“……”
顾怀曲躲在树后,听得一清二楚,眸中渐渐冷厉,恨意汹涌。
那两人边走边谈,逐渐快要走远了。
顾怀曲掌心凝起灵力化出长剑,忍无可忍地开始盘算着,若他现在突袭杀上去,获胜的几率能有多大。
然而就在这时候——
顾怀曲忽然觉得脚边有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的衣摆。
他警惕地低头看过去,却是意料之外的一怔。
视线之内,只见一只黑黢黢的猫崽。
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在这附近待多久了。
它此时神出鬼没的蹲在顾怀曲身后,见顾怀曲起了杀意,未免他一时冲动,便用爪子勾住他的衣袍,磨磨蹭蹭地顺着他的腿往上爬。
顾怀曲有些难以置信。
他还以为郁承期是用了什么计谋,躲过了鬼主和敬山君的追杀,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却倏而瞥到了猫崽身上的血迹,蓦地顿住了。
——因为猫毛是黑色的,乍一看,上面的血色不甚分明。
但此时此刻,猫崽正勾着自己的衣裳,慢吞吞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路血痕。
长长的一道。
血迹弥漫在雪白的衣袍上,将猩红色衬得极为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