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那昏倒的居民抬回去,那居民悠悠醒转,说出水底有怪物,众人听了已是惊慌胆寒。外头又听见丧事唢呐。
原来前天有人去死湖玩,回来就生病,精神恍惚,满嘴胡话,说什么神鬼妖孽,很快就死了。天热,怕尸体容易坏,丧家略停了一天,这就出殡下土呢!
顿时邑民哄传:死湖出怪物了,这都害死人了!
顿时再没人敢往死湖。害得那本来游人如蚁的湖面上,如今冷冷清清。
一子艺高人胆大,单是冲着这怪物来。先游了一圈,不见异样,如今见气泡涌上来,正是传说中的方位。
这湖底怪物也真是奇了,大约天性懒得要命,总趴在一个地方,所以气泡上来,总离不开湖心朝西这块儿方圆数丈之地。
这次它大概趴得久了,想大喘气。第一口气泡上来之后,很快又接了另一口。
两口气泡相隔六尺。
这可乖乖不得了!若说那怪物呼了一口气,游出去,再呼第二口。弹指间,能游出六尺?多快的速度!照理说应激起大水流,水上却只微见涟漪波动而已。
难道它根本不必游,身上有几个出气孔,孔与孔之间相隔几尺?
这种构造也未免太怪异。
不管怎么说,眼见为实。一子谨慎地朝气泡处摸去。
她的水性也不是太好。死湖这里想浮着倒不太需要水性,想沉下去倒难了。一子前往那块水域还好说,要想沉到水里看怪物、或者要跟怪物在水里打,那才危险。
“我没有把握。你们都不要跟来了。”一子对兼思和宝刀道。
正是她这样说,兼思才更要过去。
迎难而退,让女性去冲锋陷阵,兼思做不出来。
于是只有宝刀一人留在岸上。兼思与一子把臂游去。游到目标区域,一子深吸一口气,把头扎进水里看端倪。兼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与此同时,宝刀也挥手喊道:“不对,不对!”
人确实会呼吸,但总要保证吸气,才能有呼出来的气。水底下那怪物,只向外喷气泡,却不见从水面吸气,哪有这样的道理?
一子在浑浊的水下什么动物也看不见,隐隐约约只见些光影水纹闪烁波动。她随着兼思回到湖边,听兼思和宝刀说明疑点,也觉不可思议:“如你们所说,只有呼气,没有吸气,那是什么动物呢?”
“不一定是动物啊!”
“有可能是自然现象。”
“就好像我们想腌菜结果弄坏了搞得菜烂了,那个菜缸里,或者路边水沟烂泥里啊,腌久了烂久了,一搅,就会有些臭气泡冒上来嘛!”
“可死湖含盐量极高,上百年了在这里,又没人搅动,照理不会突然有大面积腐烂、冒出气泡。”
“所以会不会有其他什么变化发生,搞得下头嘟噜嘟噜,冒起气泡呢?”
宝刀和兼思你一言我一语,说明了情况。
一子问:“可是有人目击了怪物,这做何解释?”
兼思道:“气泡上升时,带动水流。水里盐份多,水比较重,流拂在人腿上,就像是薄薄的水藻拂过,也有可能。水下可见度差,光影纷繁,心急看错,也有可能。”
“那还有游湖而死的呢?”一子问到这里,自己想起来,“我曾听人讲过一个笑话。有客人去赴宴吃河豚,忽的口吐白沫,一席人以为河豚没收拾干净,有毒,吓得都去喝……解毒药。到末了,原来是那客人恰好羊癫风发。无非‘赶巧’二字而已,便引起无知者集体恐慌。如今时交初夏,水边本就容易起恶疾。这周遭数邑人口众多,一年到头也总有过世的。或许这次死者是碰巧了,被人附会为被怪物所杀,也未可知。”说到这里,苦笑,“若不能彻查湖底,猜测终归是猜测,也算不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