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药效过去了,爵士小姐像条死鱼般躺在地上。无常君替她缷下了铁裤子,吩咐人:“洗干净、穿好衣服,给她父亲送回去。”
然后无常君就开始等待。
爵士那边,暂时很安静。安静得就像无风无浪的海面。
可是无常君知道,没有什么海面,会始终免疫于风浪。
无常君耐心地等。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会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譬如说,亲手用稻秸扎个小家具,然后慢慢地刷上颜色漆。又譬如说,搓几个面团,等着池塘里的鱼儿浮上来,送到鱼儿的嘴边。他甚至会跟落在身边的小鸟和气地说话儿。
本质上,无常君并不是一个很凶残的人,凶杀与暴力并不带给他快乐,只是他通向快乐的手段。
当还没必要采取暴力时,他会做一些很平静、很和气的事情。
甚至包括跟一个憨厚的小姑娘聊聊天。
“到了画城,你不想多赚点钱?”他问宝刀。
“阿东也问过我这样的问题!”
“哦?”
“有钱当然好了。可是也不是想钱就能赚到钱的啊。也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啊。”宝刀道。
“譬如?”无常君当然知道哪些东西是用钱也买不到的。他只想听听这小姑娘心目中的无价之宝是什么。
“我爹,你能帮我找到他吗?”宝刀认真地问,“我本来以为只要我出名、很出名很出名,我爹也许会找我的。现在我才知道,他可能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可是我错过了那么多时间,没有好好的找他。他本来在白龙寨,我们有整整九十二个人呢!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他叫白顶天。”
无常君仰头想了想。
他这一生获得的所有信息,都好像用笔刻在脑海里,一页页的拉过去,他一行行的回忆:
“哦,白顶天!”
无常君想起来了。
安南的山贼。
这伙山贼干得挺漂亮,所以无常君的脑海里,给他们留了位置。但这伙山贼毕竟跟无常君关系不大,所以无常君对他们所知不多。他们神秘失踪,无常君倒也是知情的,第一反应也是:有什么特别的高手、也许是他们的对头出现了,把他们逼走了。
“抱歉,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无常君对宝刀道,“你知不知道你爹他们失踪以后,有人已经去那片山头找过了。他们怀疑山里有什么宝藏。”
“什么?怎么会!”宝刀吃惊道。
“谁知道呢?不过,人心总是贪婪的。任何神秘事件背后,都有可能是某种宝藏推动。大家要抢宝藏,又要保密、又要劫掠,就可能出现各种神秘诡异的事情。所以,任何奇怪的事情出现,先朝着宝藏去想,也没什么错。”
“吓!”
“结论是没有。没有宝藏。所以大家也就渐渐的冷淡了。你是白顶天的女儿?我倒想问问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哪!”
宝刀把她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唔?”无常君摸了摸下巴,“听起来是你爹劫错了人,惹上了不该惹的,所以就死了。那人也许够狠,把所有人都杀了,不是没可能啊……然而死不见尸,这就够怪的了……”
“所以他们应该没有死,对吗?”宝刀热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