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过去,挨着祁商坐了下来。“你平常参加完活动,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么??”一坐下来,她就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祁商揽住她腰身,让她更紧的贴近他:“有?时一个人,有?时也跟工作人员待着,不过其实?都不怎么?好过。”他诚实?的在她面前示了弱。这些年,他独自闯荡娱乐圈,父亲不支持,母亲远在国外,可其实?就算母亲在他身边,他估计也不会将自己不好的情绪暴露出来。还记得跟母亲分离的那天,她对?他说:“我知道你没事的,你一直都很坚强,也从?不需要我。”十五岁的少年面色沉稳,原本跟母亲分离还有?些舍不得,可那些情绪还没来得及表露出来,他就听?到了母亲的这句话。少年只?得压抑自己的心事,平静的看着母亲慢慢远离他。这些年母亲一直在国外,很少回来看他,偶尔打?来一次电话,也从?不关心他,她说很放心他,知道他什么?都能应付的过来。那年六月高?考,紧跟着七月就是他的十九岁生日,是他成年后的第一个生日,母亲却也赶不及回来,只?提前打?来个电话,告知他:“我们阿商马上就要十九岁了,以后要学着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但我知道,我们阿商一直都像个很厉害的大?人一样,从?来都不会让我操心。”“高?考要加油,我相信你也可以的。”母亲的话听?起来总是像称赞,却也在间接扼杀了他本可以示弱的一面。那天刚好也是父亲跟他第一次提起出国留学的事,他不同意,父亲怒怼他:“你有?什么?资格决定自己的未来,从?你做我的儿子那天起,你的一切都得是我说了算!”母亲的不管不顾,父亲的□□霸道,他从?未在父母那里感觉到贴心的宠爱,即便他们可能已经觉得给了他最好的一切。却从?不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不问他到底需要什么?,只?是盲目的给予,好让他们为人父母图个心安理得。那是第一次祁商感觉到了被情绪压制,却无从?宣泄的苦恼。他只?得用运动流汗宣泄心中的烦闷。一直到傍晚他才回教室,还没推开教室的门,就听?见里面有?几个男生跟虞楚熹起了争执。那些话很难听?,他对?虞楚熹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偏袒,站在了她这边。可偏撞上他那天情绪不好,连带着行?为也没了分寸,一脚踢开了教室的门,说话的语气也很重。那些男同学只?当他是心情不好,也不敢惹他,只?得灰溜溜的离开。教室里,只?剩下他跟虞楚熹两?个人。走?回座位,看到虞楚熹已经收拾好书包,但却没离开,在他落座后,她也跟着坐了下来。还默默的打?开书包,又从?里面拿出了课本。就那样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开始温习功课。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却也不多问,只?是默默的陪在他身边。陪他度过了那天最压抑的时刻。还记得那天傍晚的教室,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窗外的夕阳还有?些刺眼,明晃晃的落在课桌上,祁商坐在那里,视线没什么?焦点的望着那些白光。虞楚熹安静的坐在他的右边。教室里也很安静。只?是偶尔能听?见她翻阅课本,亦或在笔记本上写字的沙沙声响。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动静。时间突然?开始变得缓慢冗长,仿佛有?一种那个傍晚没了尽头?的错觉。祁商的心里逐渐恢复了平静,甚至很踏实?的感觉。像是有?一种只?要有?她在,他就可以什么?都不要的满足感。那些无言的陪伴,原来真的可以抵得过一切。也让祁商铭记了很久。毕业那天,最后一次跟虞楚熹见面,也还记得教室里很吵闹,其他同学都在忙着签同学录。祁商就将自己的同学录摊在桌上,随他们签。他的心思一直都在虞楚熹身上。那是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分离的焦虑,很怕就此别过,从?此再也见不到她。于是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很迫切,想将她留在他身边的念想。看她独自走?出教室,他跟了出去,在走?廊拐角处碰到她时,他终于开了口。想去阳台那里跟她告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只?是那天等到傍晚,却都没等来她。祁商心里万分失落,回到教室,看到他摊开的同学录上,空白页面的边角,凭白多了一句话。——祁商,我们有?缘再见。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虞楚熹的字体。那个夏天过后,虞楚熹就像是从?未在他身边出现过似的,悄然?无息的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他却记得跟她发生过的所有?事。也记得那天晚上,他用剪刀小心翼翼的沿着同学录的边角,剪下了她那句话,放进了他常佩戴的玉竹子项链里。从?那以后,他将她那句我们有?缘再见贴身戴在胸前,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似的。也似是每天都在虔诚的盼着,有?一天可以真的跟她有?缘再见。“虞楚熹。”“嗯?”“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祁商在她耳边低语道,“没有?你在我身边陪着,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很难熬。”那些难熬的时刻。散落在演唱会落幕时半夜的酒店。参加完典礼,亦或宴会时回去的路上。独自一人的空房间里。这些时刻偏是他平常工作里最频繁的行?程,躲都躲不掉。即便身边有?工作人员的陪伴,他的心事却无人知晓,再多的人陪伴,他还是会感觉到孤独。直到重新再遇到虞楚熹。虞楚熹侧过身,抱住他一边的肩膀,调侃他:“就从?来没想过找个姑娘陪你吗?”“今天这不就有?了。”“我是说其他姑娘,就比如。”她拿过桌上祁商的手机,示意他解锁,他照做,帮她解锁了手机。虞楚熹点开微博,找到连芷茵的账号,从?她相册里翻出,之前看到过的一张初雪自拍照。她将手机拿到他面前:“她长得这么?漂亮,之前还跟你传绯闻,你就真的从?来都没动过心吗?”到底还是有?些在意他跟连芷茵的那些绯闻。祁商垂下眼睫,淡然?瞥了一眼连芷茵的自拍照,而后他又微挑眼尾,望向虞楚熹:“你吃醋?”虞楚熹将手机丢到一边:“随便问问。”祁商抱紧她,低声在她耳边呢喃道:“不管她们哪一个,都不会像今晚你这样能看穿我焦虑不安的情绪,而特意跑过来陪我。”“没有?人能比得上你。”即便刚才虞楚熹只?说了一句,她只?想过来陪着他,没再多说其他。她不说,他也不问,但其实?他什么?都懂。就像之前她突然?带他去顶楼的天台看夕阳,她就好像是个占卜师似的,总是能看穿他的心思。在他焦虑不安,空虚落寞时,她总是能及时出现在他身边。即便寒冷的冬夜,需要跨过大?半个城区,可她还是赶了过来。“如果你今天不来,我可能会望着窗外夜景,一晚上都睡不着。”祁商偏头?,示意了下窗外。虞楚熹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但她只?瞥了一眼窗外,余光就不自觉的落到了眼前的男人身上。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视线下滑,看到的,却是他清晰的下颚弧线,凸起的喉结,脖颈一侧的青筋微隆起,带着男人独有?的性张力。亦或明目张胆的勾引。白光下,他锁骨间的白金项链,微光零零星星的散落,男人的脖颈线条很好看,甚至有?一种嚣张的美,带着极具的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