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潼指尖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紧抿着唇,又嗯了一声。
骨佘越发觉得和自家尊主相处艰难。
要不就是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要不惜字如金的嗯嗯嗯。最近还总是喜怒无常,昨天才刚把仙君架上问罪台,今日又重伤灼蛊。
骨佘觉得自己虽然是个妖。
但也只是个治病救伤的妖。
猜测尊主心思这么细腻的活儿,他真的做不来啊。
骨佘正暗自可怜越老越造孽的自己,抬眼一看,只见那位难伺候的尊主大人已经起了身,向偏殿走去了。
他终于叹出一口闷在胸腔的气,也跟了上去。
严潼推开偏殿的门,见那人已经换了一身月白锦袍,头发也已经束好,坐在桌子边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他有意走的重了些,脚下弄出了些声响。
季珩回头看向他。
严潼冷着脸和他对视。
季珩把手中的东西握住:“你来了。”
严潼睨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又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季珩对面。
前几次见面不是在寒冥之地就是季珩昏迷,现下还是百年来严潼第一次认真看这个人的眉眼。
百年前就冷清,现在可以算得上冷硬无情了。
上挑的丹凤眼总显着几分刻薄冷厉。
薄唇微抿着,眼神也淡。
一汪雪山脚下的冷泉,历经百年,终结成了一座冰山。
当年得瞎成什么样,才会觉得这个人温柔可亲呢?
严潼看了他一会儿,开门见山道:“你的体内,为什么会出现两股水火不容的灵流?”
“没什么,一种更快修炼的法子而已。”季珩垂了眼,淡淡道。
严潼嗤道:“四十年前你就已经是修真界第一仙首,现如今,你告诉我你是为了提修为去修炼这种歪门邪道,你觉得,我会信?”
季珩看着他,笨拙的提了提嘴角:“道无止境,我如何就不能更进一步?”
严潼不甚在意的的轻笑两声,忽然低头看向他紧握的右手。
一截儿蓝色绣囊袋子从季珩掌间露了出来。
这次严潼倒是真心实意,颇为嘲讽地笑了两声,笑声未停,脸色猛地冷下来,施法将季珩手中的绣囊夺了过来。
那绣囊正是之前严潼放在季珩枕边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