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可是季珩,无论是少年季珩还是衡君仙尊,都不该露出这种眼神。
严潼觉得荒唐至极的同时,心里又涌上些酸涩疼痛来。
听说有个昏庸君王为求妃子一笑,不惜用烽火戏弄诸侯,致使国破城败。
他从前为了看季珩笑一下,蠢事可没少干。
比那昏庸君王不知糊涂多少倍。
可季珩是冷淡的,别说笑,脸上都极少有其他情绪。
现在倒好,也不知道被谁困在了这样荒唐的记忆里,整个人都鲜明了,少了几分冷清,是个会哭会笑的凡人了。
僵立半晌,闭了闭眼,回头看向赤将:“禁令随意交付他人,这笔账我回头再跟你算。现在,带上你的狐狸,去问罪台思过。”
赤将不可置信地瞪着严潼,最终低了头,抱起白离转身走了,三步一回头,扁着嘴,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严潼转过眼没看他。
赤将走远了,严潼才又看向季珩,僵硬道:“……你,跟我来。”
季珩微微点了头,眼里含着笑,走到个严潼并排的位置,跟他一起往前走着。
回到正殿的时候,严潼恍惚了一下。
昨天在这里说完那样一番话,他以为两人就算是彻底结束了的。
谁曾想,第二天他就又亲自把人带了回来。
严潼在主座上坐定,看季珩含笑的嘴角,:“记得这是哪里吗?”
季珩即使笑着一张脸也有些淡,能看出他此刻情绪的,恐怕只有他眼里的光采,就像两人在无闻殿的那段时间一样,他说话的时候也是温和疏离的,只是此刻多了些……柔软。
季珩开口想说什么,却突然皱起眉,踉跄了一下,伸手抚上额角,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严潼几乎是下一刻就下来扶住了他,皱着眉把他扶到软塌上坐下,自己站着:“不记得就别想了。”
季珩缓了会儿,抬头歉意地笑笑:“童童别担心,最近忙着筹备婚礼,可能累着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严潼:“……”
到底是何方高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使出如此手段,竟能让衡君仙尊男女不分真假不分至此?
而且他根本感知不到长恨殿哪个地方有施法的痕迹。
不过现在,比这个更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个人到底给季珩制造了一段怎样的记忆。
严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假装不经意提起:“婚宴是哪天?”
季珩眼中更柔和了一些:“前两日刚定下,想必咱们这次回去,严伯父就会告诉你了,定在正月初六。”
“为什么定在那天?”
“那天,诸事顺宜。而且,那是梅红正好的日子,母亲说,我们一路走来不易,选这个日子,咱们一定能像梅红一样,冬日熬到头了,就能顺顺当的相携白首。”
严潼顿了顿,眼眶酸涩,勉强提起一点笑容:“你母亲给你定亲的时候,你不是不愿意吗?”
季珩眼中闪过一丝急色,抓着严潼的衣袖道:“我愿意的,是我请母亲为我定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