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
季珩真的是极为清醒冷淡的人,昏迷了整整一天,刚刚醒过来,神思就清明起来,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严潼,意识到自己挣躺在床上,而且浑身困乏无力。
“童童,你给我疗的伤?”
严潼看着他,淡淡地点点头,心里有很多疑问。季珩此时若是清醒着,他必然不会去问他身上存在的那些疑团,即使现在季珩记忆被扰乱,严潼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去问。
他现在没有那样的身份和立场。
季珩愧疚地看他一眼,自然而然的拉住严潼的手:“对不起,今日又耽误了,明日我一定陪你去选喜服料子好不好?”
严潼:“……季珩,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季珩半撑着坐起来,严潼下意识想去扶一把,但到底还是收了手。
季珩靠着床柱坐定,中途,一直没放开严潼的手。
严潼看着他的眼睛,他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将衡君仙尊重伤至此,而且季珩真的也就任由那人将他伤害至此。
季珩闻言垂了眸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他是真的不记得了,自他醒来,严潼总问一些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他能看出严潼很想知道哪些问题的答案,但他真的不记得了。
他的伤好像一直都是存在的,情况时好时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昨夜明明在和童童游园,商议着今日去锦绣坊选喜服料子,今天却出现在了这里。
还有。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一夜之隔,他的童童就变得……不和他亲近了。
严潼审视地看着季珩。
前尘旧事全都忘了个干净,只知道自己身在临州,即将和那个被凭空捏造的“严潼”成婚。
身在俗尘,这样错漏百出的幻境为什么能把季珩困住?
准确来说,这根本算不上幻境,只是一段凭空捏造的拙劣空间。
每一个来自现实世界的质问都足以使他支离破碎。
可奇怪的是,季珩根本不愿意面对这些质问。
被这段虚假记忆困住的他,完全排斥来自外界的质问。
会对他造成威胁的问题他一概不去思考,质疑他存在空间的问题他一概选择忽视。
与其说困住他的人手段高明,不如说是姜太公钓鱼——季珩是心甘情愿被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