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舆论的风向自然再次转换。
之后数月,东方葛格几乎日日都有饭局或者公务。
作为三十岁便登顶的神教教主,在创下纪录的同时,有太多人的需要他亲自笼络,权衡几个派别之间的关系,提放其他门派骚扰,还要过问教务,几乎到了事无巨细的程度。
因此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即便稍微早些回返,也只是泡个澡倒头就睡。
明珠到了睡觉的时间也不见爹爹回来,总是很失望的向小玉嘟囔,不情不愿的跟着奶娘回房。其实不止是明珠,小玉和小败败夫妻之间也没什么时间好好交流,包括精神上以及身体上。
虽然倍感冷落,小玉却也能理解:无论创业还是守业,初期总是分外艰难。
真正令她不能忍耐的是她发现他&ldo;渐恶直言&rdo;。
曾经小败败刚刚夺得教主之外时,带着小玉来到黑木崖顶上教主专用的花园。
偌大的园里满眼皆是花糙树木,郁郁葱葱。
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尽头是个小小的阁楼。他牵着她的手走进去,里面四壁雪白挂满人像。
&ldo;这是我教历任教主画像,很快也有我一席之地。&rdo;
小玉笑眯眯扯扯他的手腕,&ldo;好像凌烟阁二十四功臣。&rdo;
他将她揽在怀里,&ldo;唐太宗?倒是位明君。&rdo;
确实在最初的一段时间,他励精图治,从谏如流,专心于整顿教务清除弊端,颇有些明主的气度。但是好景不长,当以杨莲亭为首的一批小人开始歌功颂德吹螺号,甚至喊出&ldo;教主寿与天齐,洪福齐天&rdo;之时,小玉在旁听着脸色蓦地一变,而他微笑中还带着几丝赞许与得意。
当若干宵小之流顺顺当当坐到堂主、香主的位子时,直言忠言的声音渐渐淹没在了一片溜须拍马的汪洋之中。
小玉忍了很久,终于寻了机会和他谈了谈,他虽然表面看来是认同,却明显心里不以为然。
她也只得沉默了。
忠言逆耳利于行这道理无人不懂,只当身在其中的时候,被权力迷昏了头脑的男人往往以此为忤逆。
在新年之前的某天,东方葛格接连驳回曲洋、三娘、文大哥三人的提交的年终报告之后,回到家里借着酒气,大发雷霆,横眉瞪眼指责他们三个联合和自己对着干,许是得了小玉的授意。凭他的音量,全家估计都不曾错过。
小败败的酒友目前也只是杨莲亭而已。是谁在挑拨不言自明。
小玉沉住气,不会火上浇油让别人趁了心意,没反驳更没辩解。
他发泄完怒气怨气,自己倒在床上很快睡了。
半夜,小玉更衣,顺便去看看宝贝女儿。
明珠最近睡觉都不安稳,一道阴影盖在自己身上,就忽然惊醒,见是自己母亲,伸出小手抚摸小玉脸颊,笨拙的以自己的方式尽可能的安慰说,&ldo;娘,莫怕。爹爹不好,打。&rdo;
转天起床,他颇为羞赧,似是忆起昨夜对着妻子第一次疯癫孟浪,扯着小玉的手腕也不肯撒手。
她叹口气,&ldo;我知道你公务繁忙,可最近你好久都没抱抱咱们姑娘了。&rdo;说完,起身系好衣衫出门去了。
他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撩开额前长发,冲着小玉背影问了一句,&ldo;你可是在生我的气?&rdo;
她回过头,淡淡道,&ldo;昨晚,你可真吓到明珠了。&rdo;
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之后的几天他居然回家和老婆孩子一同吃饭。
可惜这模范丈夫只坚持了七天不到,他又恢复自己的教主做派,举手投足尽显飘飘然之姿。
也难怪。东方葛格幼年即失怙恃,仰人鼻息,少年时加入日月神教,直到现在年纪轻轻便登上教主之位,他所有身家地位全是由自己一点一滴力拼得来,自然较早有根基之人登顶,要更容易志得意满些。
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得了权力,大多都要烧包一阵,疏远下功臣,亲近下jian佞。
小玉虽然因他大吼大叫而有如哽骨在喉,但心里却明白此时不应与他硬碰硬,而需冷眼观察,等他这份趾高气昂的势头自然消散。若是……不能醒悟,恐怕他今生止步于此,史书里这种人也屡见不鲜。
之后半月,夫妻二人对话内容依旧不痛不痒。
新年之前,黑木崖顶教主专用院落重新修整完毕,小玉在搬进去之前,顺着地道回到她和师父曾经居住的小院,因为一直有人定期打扫,屋中布置一如她离开那刻,纤尘不染。
她手轻轻抚上青色床帐,忆起当时恋爱情浓时二人紧紧相拥,说过的那些甜蜜情话,脸上不禁一阵黯然‐‐海誓山盟总是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