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莲亭。
三娘夫妇再厌恶他,教众同庆的日子却也不能不请他。
无论如何,杨莲亭一直是小败败眼前红人,年前又立了大功,如今更是兼任两堂堂主,地位气势自不能与往日相比。
小玉略略迟疑,还是走至他身边,缓缓蹲□,仔细端详:他发丝凌乱,一绺黑发沾了酒水湿漉漉的黏在嘴边,映衬出他淡蜂蜜色的皮肤和轮廓分明的五官;丰厚红唇微张,徐徐呼出呵气,在面前逐渐弥散,真是说不尽的风情魅惑。
四下无人,小玉眯起眼睛,心中闪过一丝恶念,随即付诸实施: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抚向他的喉结。
恰巧,杨莲亭咳了一声,猛然转醒,一睁眼就看见小玉笑容‐‐舒畅惬意得好似三月春风拂面。
他又剧烈咳了几声,才勉强唤了声,&ldo;夫人。&rdo;
小玉右手滑至他肩上,左手按在他背上,为他输了些许真气以迅速恢复精神,又笑了笑,劝道,&ldo;杨兄弟,倒没想到你今天也不爱凑热闹。独自一人借酒浇愁,不是不可,只是这里风大,若是染上风寒,真是得不偿失。&rdo;
‐‐据小玉所知,杨莲亭是个彻头彻尾partyonster,恨不得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每逢酒席必定到场,生怕不够热闹。
不知饮下的数杯黄汤是否直接冲昏了他的神智,听见小玉所说,杨莲亭脸上浮现哀伤让人不忍直视,&ldo;他们哪个瞧得起我,见我无一不是一副厌恶样子,我又何必凑上前去自取其辱?&rdo;
杨莲亭为升迁为敛财无所不用其极,难免招人非议,小玉跟着也叹了一声,&ldo;那又何必出来,空惹一身不快?&rdo;
他目光从小玉脸上移开,并没直接回答,而是深吸口气,从一边取了只崭新酒盏过来,递在小玉手中,&ldo;二十年的陈酿,&rdo;他得意的笑笑,&ldo;夫人肯赏脸不肯?&rdo;
小玉接过,先用嘴唇抿了抿,只觉酒香扑鼻,满口余韵,便赞道,&ldo;好酒。&rdo;
杨莲亭自己亦作陪干了一杯,一饮而尽之后将酒盏随手一丢,小玉忽然扯住他袖子,&ldo;杨兄弟,莫动。&rdo;指尖轻柔抹去他嘴角一点血迹,又瞧见一侧脸颊稍稍肿起,心下了然,&ldo;杨兄弟,我多嘴劝一句,你可听说过天若有情天亦老?&rdo;
杨莲亭因小玉的温柔而极为不适,登时全身一僵,&ldo;李贺的……&rdo;
小玉又笑,&ldo;不错。我还听说后人妙笔续了下句‐‐人若有情死得早。&rdo;她站起身来,走出凉亭,再不回头关注对方的表情。
直至走出杨莲亭视线,小玉才轻声说道,&ldo;出来吧。桃子也只不过教了你点粗浅闭气功夫,你倒是知道活学活用,既然全都瞧见就别藏着掖着了。&rdo;
秦公子闻声从假山石后转出,颤声回道,&ldo;夫人,玉楼恳请您三思。&rdo;
&ldo;你知道我与他的过节,还敢劝我,也算是有骨气的,&rdo;小玉面无表情,&ldo;若不是顾忌麻烦,我刚刚真想一下扭断他的脖子。不过,&rdo;又揉了揉脸颊,&ldo;后来见他也为故去之人真切伤痛,竟又心软了。&rdo;
秦公子深深一揖,&ldo;多谢夫人。&rdo;
小玉又指指前方三娘所在之处,&ldo;咱们去寻三娘,得好好找些乐子才成。&rdo;
宣泄怒火最好的两种方式分别是杀戮以及圈叉,以秦公子在欢场摸爬滚打十余年的丰富经历,早已领悟到如此真理:他明白刚刚放血不成,小玉大概会选择另一个途径。
秦公子思及此处,声中染上几分怯意,&ldo;夫人,我不太喜欢三个人。&rdo;
小玉听见,回首感慨道,&ldo;你真不是一般的有骨气。&rdo;
只是作为男人终极叉梦想二女一男的&ldo;双飞&rdo;竟也有男人婉言谢绝,小玉有些难以置信,等看清他微皱的细眉,仿佛透露着无限的痛苦回忆‐‐小玉霎时理解:他怕是又自动将自己代入总受的角色,于是小玉心生感慨,职业习惯实在太可怕。
二人前走几步,三娘笑说:&ldo;你可也烦了他们吃酒胡扯?不如咱们几个相熟的说些体己话讨些乐子。&rdo;见小玉微笑颔首,三娘伸手一指前方,&ldo;随我来。&rdo;
登堂上茶,楚公子辞青,上官云黑秋齐齐出席,小玉思及&ldo;莲弟&rdo;脸颊&ldo;遗迹&rdo;,八卦之火就在心中熊熊燃烧:&ldo;杨莲亭今天怎么转性一般离群索居?&rdo;
三娘很是幸灾乐祸,&ldo;还不是拜他新娶美娇娘所赐。&rdo;
话说,小败败夺位成功当夜罗长老便以血祭旗,而当时杨莲亭夫人正是罗长老的亲亲女儿,一向自视甚高清高自诩的姑娘一旦失势失父,终日郁郁寡欢,没几个月便撒手而去,而与她同床共枕的&ldo;爱夫&rdo;竟似全然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