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阿蕗走上楼梯,而孝史走下半地下的房间。就像阿蕗说的,平田正在睡觉。鼻子底下留着淡淡的血痕。望着那痕迹,孝史觉得自己心里,一股名叫不安的鼻血也正逐渐地渗流出来。
孝史就这样在平田枕边坐了一会儿,多想无益的事也想得累了,差点打起瞌睡来。他心想这样不行,站起身来。去找点事做吧。活动身体是最好的。
汗水蒸发之后,喉咙开始渴了。孝史决定上楼,顺便绕到厨房去喝水。厨房整理得一丝不苟,早餐使用的餐具也已经收拾好,因此孝史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用。他四处张望,看到流理台边有一个小小的‐‐大约是小桶生啤酒大小的‐‐瓶子,旁边倒放着一根长柄勺,孝史用它取了水来喝。
为什么会有这种长柄勺?是用来汲取这里面的东西的吗?孝史打开盖子一看,瓶子里装了约一半的水。怎么看都还是水。明明有自来水,为什么还要特地储水?是有其他用途吗?
走到起居室一看,葛城医生面对桌子坐着,千惠拘谨地站在一旁。千惠一看到孝史,脸上浮现些许‐‐接近若有似无的‐‐生气神色。
医生对孝史说了:「千惠会陪着到医院去。」
「咦?为了舅舅吗?」
「没错。你的话,没办法照顾病人吧。还是需要女人家帮忙才行。贵之也允许了。要好好谢谢人家啊。」
「谢谢你。」
看到孝史对千惠低头道谢,医生笑了。
「道谢的话,去跟贵之说。」
千惠一副无视于孝史道谢的样子,语气充满不情愿地说了:「换穿的衣物还有手巾,就先借用这里有的。平田可以一个人如厕吗?」
「如厕?」
「可以一个人上厕所吗?」
「哦,我想应该没问题。」
「那,就不用白布了。迎接的车子就快来了吧?医生,那我先去准备了。」
「嗯,拜托了。」
老妇人僵硬地离开起居室。细小弯曲的身子仿佛涨满怒意,脚步急促。
「医生,」孝史说。「你们巧妙地把千惠姨跟珠子分开了呢。对吧?」
「嗳,是啊。」医生抚摸胡子。「千惠是个令人钦佩的女佣,不过就算是忠心护主,也得看情况。抢先一步下手比较好。」
「不过,我觉得医生有点多虑了。」
「是吗?」
「嗯。就算千惠姨知道珠子小姐把手枪藏起来,准备要做危险的事,我想比起包庇她或帮忙她,应该更会拼命地阻止才对。千惠姨不可能让她疼爱的小姐去杀人的。」
「或许她会让珠子去做她想做的事,然后自己把罪名承担下来。」医生以平缓的语气说。「千惠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佣。再怎么说,她都是过世的夫人嫁到蒲生家时一起过来,之后就一直待在这里工作的人。贵之和珠子对千惠而言,是比她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人。」
「那阿蕗呢?」
医生扬起眉毛。「那女孩怎么样我不晓得。她来到这里‐‐嗯,大概四、五年了吧?不能拿来和千惠相比。」
可是,阿蕗看起来对贵之抱有好感‐‐如果想要做什么危险的事的人是贵之的话,阿蕗或许会帮忙或包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