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了一声&ldo;韦林&rdo;,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说:&ldo;你说的话,我懂了,我与三殿下可谓是青梅竹马,自小玩到大的情分,更何况按照民间的说法,他还是我的表哥,他待我,自然是好一些的。韦林,你身上的伤很重,等到了土城,你定要好好修养一番,不要留下病根才好。其他四个人怎么样?&rdo;
韦林说:&ldo;那四个人经过包扎治疗,好多了,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rdo;他抬头看了看蓝天,然后说:&ldo;天晴了,这些百姓要出发去月亮城了,我朝他们的村长买了四匹马和一辆马车,咱们收拾一下,也出发吧。&rdo;
我抿嘴一笑,道:&ldo;难怪三殿下信任你,韦林,你竟知道我想要说的。我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出发,现在也可以。&rdo;
韦林垂下睫毛,似思索了一瞬,随即抬头看我说:&ldo;好。&rdo;
土城之战,一触即发。北燕大军压境,土城内人心惶惶,城内的百姓被北伐将军刘宇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青壮年留在城内编成二十人一组的小分队,负责城内治安和查探可疑分子,另一部分百姓,老弱妇孺被送出土城,让她们往月亮城走。
在去土城的路上,我们遇到过好几批往月亮城去的百姓,离土城越近,我的心愈发紧张。我闭上眼睛,想象着刘宇临出征时的样子,想象着他身着主帅盔甲站在土城城楼上的样子,也想象着,他见到我时的样子……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真的好想他。
☆、细作
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日清晨赶到了土城,我们一行站在土城城门下,仰头望着锈迹斑斑的城门。晨曦的光晕洒落在土城的大地,照耀着这古迹斑驳的城墙,我下了马车,用手扶着城墙,轻轻拂去它的一抹尘土,低声说:&ldo;刘宇,我来了。&rdo;
韦林走到我身旁压低声音说:&ldo;姑娘,我与守卫内城城门的士兵交涉好了,我们可以进城了。&rdo;
我点点头,转身进了马车。一路行驶,来到北伐将军的临时府邸,也就是当年的李将军府,真正的李葭伊儿时住的地方。
韦林说,他打听过了,二殿下刘宇将将军府改成了临时作战指挥中心,他不眠不休的与众将士讨论军情,研究制敌方略,如今已经三日未合眼了。
我的心一紧,看来土城所面临的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
来到将军府,通报之后,我便凭着脑海中仅存的记忆在府里走着,进入正门后,穿过院子,进入二进院,从左手边的游廊走进后院,竹林深处有一处院落,那最是安静,院子里有一颗很大很大的沙枣树,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我仿佛问到了沙枣树独有的味道,很自然,很清新。
我像游园惊梦般,一步步走进那个小院子,推开院门,慢慢朝沙枣树靠近,树荫下,一袭白衫的刘宇在树下乘凉,他坐在树下,以手支撑着头,眼睛闭着,眉头紧锁,他似乎很疲倦。
我悄悄走到他身旁,也坐在沙枣树下,挪到他身旁,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他身前的石桌上铺满了书卷,看样子是看书看累了,在这里小憩。
我仰着头,透过树荫,看着蓝天,一抹笑意随之而来,真好,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陪着他,一转头就会看到他。
&ldo;伊儿?&rdo;
温润但透着一丝疲倦的声音从我耳畔传来,那声音中仿佛夹杂着一分的迟疑,他说:&ldo;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到这儿来?&rdo;
我侧头看他,瞧见他满眼的欢喜,便道:&ldo;是我,我来了,北燕大军兵临城下,你被陛下封为北伐大将军,那日之后我都没有办法与你告别,我……很担心你。&rdo;
刘宇紧握着我的手,道:&ldo;伊儿,你不该来这,这里,太危险。&rdo;
我摇摇头道:&ldo;原本我想与你鸿雁传书,但是又怕信笺落到他人之手,会给你带来麻烦,思来想去就只有兵行险招,虽然过程坎坷,但好在,我如今已经来到你身边。&rdo;
刘宇的洞察力很强,看到我从手腕处露出来的纱布,于是问道:&ldo;你的胳膊受伤了?&rdo;
我点点头道:&ldo;不严重,已经上过药养了三日了,现在不碍事了。&rdo;
刘宇听了之后急忙将我扶起来,说:&ldo;土城的天气变幻多端,这树根儿底下还是不要久坐,容易做病,你舟车劳顿一定很累,先回房休息,我让大夫给你检查一下伤口。&rdo;
我说:&ldo;殿下,不妨事,如今土城危机,你一定还得跟各位将军研究战术,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时辰。&rdo;
刘宇似思忖了须臾,只见他随手一摆,唤了声:&ldo;侍书,带姑娘去听雨阁休息,再把大夫叫来,给姑娘瞧瞧,这几日你不必跟着我了,挑几个稳妥的丫鬟,细心侍候姑娘吧。&rdo;
侍书是刘宇身边主要侍候文墨的,这次出征土城陛下是临危授命,刘宇随圣驾来到月亮城时就只带了侍书,被封了北伐大将军后,侍书就一直跟着他一直到现在。
我对着刘宇摇摇头道:&ldo;侍书还是留在殿下身边侍候着,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更何况,我这次来土城,是我自愿的,我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我不要成为你的包袱,拖累你。&rdo;
刘宇见我义正言辞,如此郑重其事的说,似乎有点动容,然后他嘴角一勾,笑了笑,将我揽入怀中说:&ldo;葭伊,我该拿你怎么办呢?&rdo;
我亦抿嘴一笑,闻着熟悉的味道,好像之前那晚被狼群攻击的恐惧也消散了一大半……
土城这几日的风很大,每每至黄昏时分,呼啸的北风便卷起尘土,肆意的飘散在土城的房间外。
我因天气的原因,再加上旧伤未愈,这几日又这样冷,便有些染了风寒,喉咙特别不舒服。这日午后,风尘来得早了一些,尘土透过阁楼上的菱花格窗户吹了进来,我的嗓子便愈发难受了。
在我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我竟不知这次风寒来得这样猛烈,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如此沙哑。我唤来正在用棉花堵住窗fèng儿的芯蕊,说:&ldo;殿下刚才来过?&rdo;
芯蕊捂了口鼻转身咳了两声,快步移到我身侧,将我扶起来,拿了身侧台桌上的蜂蜜香橙水喂了我两口道:&ldo;殿下晌午时分来看过姑娘,见您刚睡下便没有停留,只坐了一会儿便又去城楼了。&rdo;
去城楼?这几日天气不好,北燕大军蠢蠢欲动,他们似乎等不及了,随时都有可能攻城。刘宇这几日为了战事几乎没合眼,偏巧我这又染了风寒,他就在休息的时候来看我,给他涂添了许多烦忧。我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些水。
芯蕊帮我擦了擦嘴角,见我要起身,便拿了件厚衣裳给我披上,忍不住说道:&ldo;姑娘,您现在身子不好,便不要再写了,身体要紧啊。&rdo;
我忽而一笑道:&ldo;我哪有那么娇弱,我只是喉咙有些不慡快,我说话声音小点便是,之前吩咐你做的事情办的如何了?&rdo;
芯蕊将东西拿出来递给我道:&ldo;姑娘您看,这个就是按照您事先fèng制的形状做的,这个里面是添加了薄荷的,姑娘您真是想了个巧妙的法子,这棉花蘸了薄荷汁再fèng进去,戴在脸上既能挡风沙,又能提神儿,很清慡。外面风尘再大,也便不成问题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