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你到底有多少手段?竟然一点机会也不留啊!
我偏不相信!偏不相信!!偏不相信!!!凭什么只有你才是被选中的那个!我哪里不如你?我不会任何事都在你排在你后面的!
五哥,你真是太碍眼了!
永琪趴在马车里,看似很安静的乖乖睡着,但是仔细看,就能看到他的嘴不断的张张合合地似乎在说着什么。徐林进来看了两次,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被那热度吓了一跳,这人什么时候发烧的?
徐林立刻跳出马车,跟左右护卫的侍卫一说,几人都皱起了眉,一人调转马头去找太医了,其他人立刻护送马车快速回府。
路过户部门口,善保揉着僵硬的肩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五贝勒府的车马远远地驶过来,驾车的人正是永琪贴身的侍卫徐林,立刻就叫了一声:&ldo;徐林。&rdo;
徐林转头一看看是善保,立刻停车跳下来给他行了一礼:&ldo;钮祜禄大人吉祥。&rdo;
&ldo;跑这么急做什么?五爷呢?今天不是要去宫里参加宴会吗?&rdo;
&ldo;五爷在车里躺着呢,五爷有些发热,奴才就想着快点回府去。&rdo;
善保皱了下眉,回头叮嘱身后的小厮一声,跳上了马车。迎着月光,看到缩在马车里的人眼角闪闪亮亮的晶莹。
下意识的,善保把帘子甩了下来,挡住了反she的月光,挡住所有人的视线。这个人总是这么高傲任性,一定不想让别人看见那眼泪吧。
凑近到他身边,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香。善保静静地叹息一声,他很不开心吧?否则一向不胜酒力又从不贪杯的人,怎么会放任自己在皇上举办的家宴上喝这么多的酒。
&ldo;不要我了……不要我了……&rdo;
呻吟声让深思的善保愣了一下,他低下头细细地听,&ldo;不要……不要我了……我不要……不要一个人……&rdo;
&ldo;五爷?&rdo;
&ldo;不要……好冷……好冷……&rdo;
善保这句听清楚了,脱下身上的外衣将人紧紧地包裹着,看他仍然缩成一团的脆弱模样,善保莫名的有些心疼。忍不住坐到他身边,轻轻地扶起他的头枕到自己腿上,将温暖的手盖在他的眼睛上,轻轻低吟如哼唱般的哄着:&ldo;不怕,不怕,我就在这,睡吧。&rdo;
迷糊的永琪梦到自己又回到这一世小的时候,孝贤皇额娘坐在床上抱着自己,温柔地帮他理着因为乱爬而起皱的小衣服,姐姐站在床边拿着自己最喜欢的布老虎玩具逗自己发笑,只要自己一笑就咯咯笑个不停。然后皇阿玛走进来,远远地就笑着张开双手走过来,从皇额娘怀里抱过自己,再手上一用力抛上天,又稳稳接住。
皇额娘在一边吓得几乎晕倒,姐姐拍着手欢快的叫着,皇阿玛哈哈笑着一次又一次地抛出再接住,连高无庸都吓得脸色发白,在一旁站着伸出双手时刻准备接着。皇玛姆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踩着花盆底的鞋子就直接奔了过来把自己抱到了怀里,狠狠训了皇阿玛一顿,皇阿玛不在意地笑地,又伸手偷偷在自己胖嘟嘟的脸上捏了一把,被皇玛姆看到又训了一顿,于是屋子里所有人都笑成一团,笑声盈满幸福,从长春宫里蔓延开去。
然后,他梦到皇额娘早早病逝,姐姐嫁到蒙古再也没有回来,皇玛姆虽然长寿但关门念经,皇阿玛已经不再信任他,对他说话冰冷刺骨。只有现在的皇额娘以笔直柔弱的身躯帮他抵挡着伤害,然后,皇额娘终究是悲惨地死在了冷宫里,甚至不能受到皇后应有的葬礼,没有神牌没有祭享。
他看到自己病重,奄奄一息地躺在荣亲王府里,床边只站着一个有些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少年,面无表情地低头守在床头。虽然觉得这是自己的儿子,却直觉不是绵宁。绵宁呢?哦,对了,绵宁也夭折了。
床上的他眼神越发的空洞,看着黄旧的床帐,已经连苦笑都没有力气了。
他孤孤单单的来到这个世上,马上就要孤孤单单的离开这个世界,除了记忆他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他的东西。就算是记忆也终有一天会烟消云散掉,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一朵昙花转瞬即逝,一切都会重新顺从历史而背离他的愿望,他的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都只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