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声扬见他似乎要出门,问道:“大晚上的可没灯,你要去哪儿?”
江温辞捞过扔在床上的外套,丢下两个字:“天台。”
教学楼天台视野不错,尤其是在晴天的夜里,抬头便是银河,漫天繁星绚烂璀璨,是宁泽市不可能看到的夜景。
夜风吹着哨子刮过,江温辞忘记拿手电,打着穿透力等同于无的手机电筒,一路踩着坑坑洼洼的黄土路进到教学楼。
月亮清冷的光辉照亮山岗,又透过窗户洒进简陋破败的教学楼。
江温辞小心翼翼踩着台阶,爬上教学楼的最高层。
然后独自窝在一片漆黑狭窄的楼道间,坐在一节台阶上,肩膀挨着积满灰土的墙壁,叼着根烟努力刷手机。
他面前是乱七八糟堆砌在一起的杂物废品,考虑到安全问题,这地方不让学生进,很少有人来,因此到处都是灰尘。
江温辞就坐在一片黑黢黢的脏乱里,身边除了各种虫子没有会喘气儿的生物,但他对周遭环境毫不在意。
达尔花乡时常停电,信号非常差劲,他耐着心,刷了足足好几根烟的功夫,总算等到网络信号变得不错。
他赶忙把烟掐在脚边,起身爬上顶层,哗啦啦推开通向天台的铁门。
刚走出去一步,霎时被一股呼呼刮来的山风兜头甩了个耳巴子。
心疼得想把你绑回家
江温辞裹紧外套,在心里骂了声操。
要不是一个星期没跟余苏南通视频,想看对方一眼的欲望达到巅峰,他才不愿意大半夜爬天台上来受这种苦。
四下乌漆嘛黑又没人,山涧里蹿出的风鬼哭狼嚎地肆掠沉睡大地,除了月光,一点灯火都没有。
视频拨出去没多久,对面就接了起来,但因为这边的破网络,足足缓冲好几秒,江温辞才看见余苏南的脸。
熟悉的五官一跳出来,江温辞神情瞬间软化。
只要能看上余苏南一眼,再艰苦恶劣的环境他都能忍,心里那股操蛋的烦躁感也随之消失。
他见余苏南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背景也不是家里房间,便问:“还在忙呢?”
都已经快十点了。
“刚出实验室,今天有信号了?”余苏南将手机支在办公桌面,腾出手脱下白大褂。
江温辞找了块稍微干净点的空地坐下:“是啊,真不容易,这地方太深山老林,网络总是跟着抽疯。”
余苏南脸上有些倦意,但看江温辞的眼神总是很温柔,像是有无限的耐心:“手机拿近点,我看不清你的脸。”
“哦。”江温辞想起,他这里根本没有灯光,视频里自己的脸糊成一团。
他将手机亮度调到最大,又把头凑到手机跟前,让屏幕里只装下自己的脸,调整几个角度后问:“能看清吗?”
摄像头从他领口晃过,在他调整屏幕亮度时停留了好几秒,余苏南视线扫进去,眸底情绪压抑得近乎令人窒息。
只能看,还看不太清楚,碰不到。
余苏南再次在心里提醒自己——
要尊重江温辞的选择。
要做他背后的信念支柱。
要坚定不移地支持他。
不能把媳妇看得太紧。
不能把媳妇圈起来养在后院。
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不能让媳妇为难。
不能……
唉。
夜里十点多的科研室办公区域很安静,只有余苏南这块空间亮着灯光,桌面摆着倒数日期的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