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是熬,自然是因为桑珏。
桑珏的年纪是长大了一些,心智却没见长,依旧是我行我素的老样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今年上初一,跟着同龄孩子的大部队,浑水摸鱼换了新学校,总算是暂时将她的那些黑历史给封存了。
赵毓芳求爷爷告奶奶,终于将她塞进了尖子班里,本指望着她能当个“凤尾”,结果桑珏散漫惯了,三天两头逃课,跟学校后街盘踞的那群社会青年瞎混,小小年纪便被人唤作“珏姐”,俨然成了个无法无天的小太妹。
眼看着九年义务教育的进程过了三分之二,再这样下去该考不上高中了。
夫妻俩便叫桑逾给她补习。
桑逾教得挺认真的,只可惜桑珏从来不用心听,相当于无效补习。
桑逾不愿放弃她,把知识点掰碎了喂给这个不争气的妹妹,奈何桑珏每回都是似懂非懂,不懂装懂,令桑逾十分头疼。
于是桑逾除了要保证自己的成绩名列前茅,还要推着桑珏往前走。
长此以往,劳心费力。
按理说,她这样一个常年位居年级第一而被迫上台演讲的女学霸,应当是明媚而自信的。
可因为有桑珏这个妹妹,她经常要出入各种不三不四的场所寻找桑珏,因此被那些痞里痞气的小流氓调戏是常事。
他们掀她的裙子,搜她的身,故意挡住她的去路,对她上下其手。
没人知道她遭遇了怎样令人作呕猥亵,而她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极有可能也带不回桑珏。
如果她冷血一点,不闻不问就好了,不然也不会在高三最关键的节骨眼上,撞见桑珏带着一帮男生霸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
事情发生在元宵节过后的第二个星期,新年欢乐祥和的气氛尚未完全消散。
那个冬夜天寒地冻,北京的气温低至零下十度。
北风呼啸着穿过狭窄的小巷,桑逾戴着防风御寒的红围巾,脸和耳根都冻得通红,一边搓着冻僵的手,一边沿着桑珏经常出没的地带寻找桑珏的踪迹。
天一冷,街上人迹罕见,家家户户都缩在暖气旁抵御严冬的尾巴。
偏只有桑珏和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把人约出来堵在巷子里欺辱。
这样冷的天,他们将那个女生扒得衣衫凌乱,浇上了冰水,摁在雪地上扇耳光。
桑逾见了瞬间不能置信地睁圆了眼睛,忙不迭跑过去,脱下自己的棉袄罩在那个冻得瑟瑟发抖、从唇到脚都透着青紫的女生身上,紧紧抱住了她。
桑珏不可一世地直呼桑逾的大名,板着脸冷冷道:“桑逾,你给我让开,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
桑珏现在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不再是无理取闹了,会给自己的霸凌行为寻找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桑逾为桑珏的暴行感到失望:“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人,都是父母生养的肉体凡胎,哪经得起你这样折腾,你这样是会闹出人命的。”
“她偷我最喜欢的那套绝版专辑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这样的下场。”桑珏咬牙切齿地说完,冷笑一声,“桑逾,你的佛性光辉真是越来越耀眼了,你该不会和一个小偷共情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