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哪来的钱啊!&rdo;凌朝贵会意,故意一摊手。&ldo;你倒是给我啊!&rdo;
凌嫂故意叫道:&ldo;哎哟,你就不会先赊着啊?&rdo;
紫薇在一旁听得不好意思,忙道:&ldo;我这儿现有一些银子。嫂子先拿去用吧!&rdo;她一边从包袱里拿出一锭二两的银子。&ldo;这些应该够了吧!&rdo;
&ldo;怎么好意思叫妹妹出呢!&rdo;凌嫂推辞道。&ldo;妹妹远来是客,哎呀呀……&rdo;
&ldo;原是我来得唐突,嫂子一时没准备,那也是难怪。&rdo;她笑,把银子塞进嫂子手里。&ldo;反正都是一家人嘛!用不着客气什么!&rdo;
凌嫂只好&ldo;半推半就&rdo;地收下银子,转身交给凌朝贵。&ldo;你还不快去买!记得顺便带些酒回出来!今儿个高兴,可要跟妹妹多喝两杯!&rdo;
&ldo;其实这回是因为福晋开恩,这才放了几个府里的大丫头出来各自过活。而且,不但连赎身银都不用,还又额外赏了我们一些。&rdo;紫薇说道。
&ldo;王府待人真的那么好?&rdo;他夫妻俩甚是讶异。&ldo;不但放你出来,还有赏赐啊!&rdo;
&ldo;嗯!&rdo;她点点头。
&ldo;这么说妹妹也不用再回王府去了。&rdo;凌嫂说道。&ldo;那妹妹有没有什么打算啊?&rdo;
&ldo;还没有呢!&rdo;
她马上说道!&ldo;既然如此,妹妹就暂时先留下来住一阵子吧,咱们家虽小,但也都不是外人,一起住也热闹些嘛!&rdo;她见凌朝贯还不明究理,又暗中掐了他一把,脸上却笑道:&ldo;朝贵你说是不是啊!&rdo;
&ldo;啊……&rdo;凌朝贵忙忍着痛,说道:&ldo;是啊!是啊!你嫂子,说得有理,紫薇你不妨先住下来,然后再做打算。&rdo;
紫薇虽然觉得这里不妥,但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若只身在外,又不太安全,只得笑道:&ldo;那说不得就要打扰堂哥和嫂子几天了。&rdo;
&ldo;这是什么话!&rdo;凌朝贵笑道:&ldo;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呢!&rdo;
他夫妻半夜在房里低声商量着。
&ldo;乖乖!你看今儿个紫薇她身上穿的,手上戴的,一看就知道是京里大家子出来的人,还有她一出手就是二两银于,多阔气啊!&rdo;凌嫂说道。&ldo;可见王府的赏赐一定不少,我瞧她那包袱里一定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rdo;
凌朝贵对他老婆一挤眼。&ldo;我就知道你是打她那些银子的主意,才故意留她下来住的。&rdo;
&ldo;咄!我当然是为了她的银子啊!&rdo;凌嫂瞪着眼道。&ldo;难不成是为了做善事吗?&rdo;
于是两人便经常在紫薇面前一搭一唱,哭穷喊苦的,紫薇地想自己白住在这里总不好意思,故而隔个几天也会拿点银子出来,算是缴了租。
其实紫薇也是明白人,相处了一阵子,何尝不知道堂兄嫂并不可靠,所以心里也一直筹算着要离开这里,另觅安身落脚之处。只是却没想到……她发现自己竟有了身孕。
当时她第一个念头是想回王府去。这是小王爷的骨肉!老福晋难道连自个儿的孙儿也不认吗?
正好隔两天,凌朝贵说是要上京里去找人。她忙道:&ldo;堂哥,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正好也要去买点东西。&rdo;
次日一早,凌朝贵便赶着一辆借来的马车,和她一块儿进城里去。他在一家客栈前将紫薇放下来,说道:&ldo;妹子先在附近逛逛,累了就回这里休息,我去找我那兄弟,晌午过后,回这里来碰头。&rdo;
&ldo;嗯!&rdo;紫薇点点头。&ldo;就这么办吧!&rdo;
她见凌朝贵走远了,便独自往荣王府走去。我该回王府去吗?也许门房也不会让我见到小王爷的?见了又如何呢?我若说出我已怀了小王爷的骨肉,福晋会怎么说呢?此时紫薇心中甚是无所适从、一片昏乱。她恍恍憾憾地走着,忽然听见一阵鸣金锣鼓的喜庆之声吹打而来,街上众人也自动散在两旁,指指点点、举头张望,热闹非常。
原来今日正是荣王府的心王爷白宣平的大喜之日。这样大张旗鼓,鸣锣张伞,不用说,娶的自然是徽裕公主。
紫薇虽然被人潮推到后面,但她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骑着白马走在前头,颀长俊挺、意气风发的新郎官。她呆了半晌,然后只觉一阵昏眩晒心,顿时便扶着墙呕吐起来。等地勉强顺了气之后,迎亲的队伍也早就走远了,她痴痴看着满地留下的喜炮灰屑,无法动弹。
&ldo;……人人都说徽裕公主长得花容月貌,小王爷一见了她,就会把你搁到脑后去了,哪里还会想到你?你又何必留在这里每日见他两夫妻亲热恩爱……&rdo;
紫薇顿时心灰意冷,悲不可抑,眼泪也跟着一滴一滴落下来。&ldo;我不能寻死,我还有小王爷的骨肉,我不能死……&rdo;
&ldo;今儿个紫薇跟我说,她怀了孩子。&rdo;凌嫂在房里冷笑道。&ldo;瞧她那样儿,我原先还当她是个正经姑娘家呢!谁知竟然这般不知廉耻,不知和哪个家伙搞七捻三地弄大了肚子。&rdo;
&ldo;你说的是真的吗?&rdo;凌朝贵瞪大眼睛,忙问:&ldo;孩子的爹是谁?&rdo;
&ldo;谁知道呢?&rdo;她哼了一声,说道:&ldo;她只说那个男人到外地做生意去了,也没说是谁。我猜八成是荣王府的管事或小厮什么人吧!&rdo;她双手一拍,冷笑道:&ldo;哈!我说她为什么好好的王府不待,偏要出来呢?还说不定是被撵出来的呢!像人家堂堂的王府,哪里肯把这样的小妖精摆在家里?没的丢人现眼!&rdo;
凌朝贵听了,也没话可应。
他夫妇二人自从知道紫薇怀了身孕之后,料想她即使身上有些银子,但她无处可去。因此虽仍是收留她住了,但对待她已不像前一阵子那般客气,除了向她索讨银两之外,有时还颐指气使地使唤她干活。紫薇无可奈何,只得咬着牙忍下来。
九个月之后,紫薇产下一名女婴。虽然不能明白透露孩子的父亲是谁,但心中总无法忘怀对小王爷的一番情意。
&ldo;我可怜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亲爹可以照拂你,将来还不知要吃多少苦?&rdo;她看着怀中的婴孩,自言自语。&ldo;你爹姓白,那你就叫素素好了。&rdo;
素素人如其名,长得白哲可爱,面如敷粉,紫薇每每将她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甚是珍爱。惟常思及:我这苦命的女儿,原该是长在王府,在王爷和众人的呵护宠爱下长大,现在却沦落为寄人篱下,贫苦过活,将来还不知怎么才好?想着不免落泪。
自从她生下素素之后,身子一直无法好好调理,七、八年来一直虚弱得很,病痛不断。再者,先前福晋给她的银于早已用尽,甚至这一、两年,她连身边略微值钱的东西也都尽数典当光了,而凌朝贵夫妇又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似的,每每朝她伸手,她简直疲于应付。
这一阵子她忧心手上银两将尽,是后还不知道如何打发堂哥堂嫂的索讨,又眼看他夫妇二人脸色愈来愈难看,对她和素素也是极不客气,简直就拿她母女二人当佣人一般她指使,她自己尚能咬牙忍过去,但素素稚弱年幼,她每回见女儿受委屈,便觉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