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绪是半个时辰后到樊府的,偌大的樊府,此刻只有守门的侍卫和樊蔺,四周花草早已腐败在泥土里,看不到一点影子,显得如此凄凉破败。
江宴绪把令牌递给侍卫看,侍卫立刻让开路,完全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樊蔺坐在窗边,仿佛是在透过窗看向外面。
他听到声音后缓缓扭头看去,江宴绪逆光而立,竟让他有一瞬间的恍神,以为自己看到了镇远侯江延清。
江家一脉就数江延清担得上风度翩翩,年少时谁见了都要说一句文弱书生,长大后在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一身强健体魄,杀伐之气已经嵌进了骨子里,眼神就像是淬了毒药的刀子,谁见了都有想要逃跑的欲望,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甚至让对面的人不敢多看,这也就是为什么宣宗会如此忌惮江家的原因。
比起江延清,江宴绪还差了太多,他经历过风雨,但仍旧没有洗刷到身上的稚气,就连眼神都平和的不带一点攻击力。
人和人,果真还是有区别的。就连亲父子也不可能做到真正地如出一辙。
不过江宴绪今年也才十九,往后还有几十年的路呢,他们倒也不用为了这个后生担忧。
樊蔺想的出神,江宴绪坐在他对面许久他也不曾察觉到。
江宴绪咳了一声,拉回了樊蔺的思绪。
樊蔺沙哑着声音问道:“有进展了?”
江宴绪不想骗他:“没有。”
樊蔺疑惑地看着他:“那你来这里,所谓何事?”
江宴绪眼睛里划过一抹算计,他道:“你去见了曾典。”
樊蔺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整个人都像是竭力隐忍着什么。
江宴绪看着樊蔺这个样子,心道自己猜对了,他嘴角噙着一抹笑,道:“你们究竟密谋何事?我记得你们没什么交情,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你儿子的死到底是谁做的?你为什么敢去见他?今日不说清楚,我不会走。”
樊蔺没想到江宴绪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他颓然道:“事到今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欺瞒你的了,樊玉的死不是别人做的,是我。”
“是我”二字好像敲在了江宴绪心上,他完全没有往这里想过,此刻真切地听到了樊蔺承认,他一时间仿佛定在了那里,耳边一阵嗡鸣,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待他反应过来后当即拍桌而起,怒声道:“为什么?什么事情让你可以对自己的孩子动手?”
他们这几日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独独遗漏了樊蔺这个伤心欲绝的人,可没想到他们最不怀疑的人正是杀人凶手。
樊蔺也没什么可欺骗他们的了,当时樊锐死的时候,他发誓要揪出杀人凶手,当得知一切都是他们的算计时,他第一反应是怒骂他们,他不计任何后果,只为了出这口恶气。
可如今他也成了杀人凶手,杀的还是自己的儿子,何其荒唐。
樊蔺垂头,他不想去看任何人了。
僵持良久,樊蔺听到自己说:“因为樊玉必须要死,我们得罪过的人的确多,可也没有谁要置我们于死地。从我被软禁开始,我就是数着日子过,那日来了一个带着斗篷的人,是曾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