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钰儿下意识觉得不对。这伤口绝对不是冻出来的,齐叔晏早在来这里之前,就受了很重的伤。
那会是什么时候?合并了闾丘后,齐国再无战事,总不可能是那之后的事。
可齐叔晏与闾丘璟的最后一场战役,闽钰儿是见过他的。那时候他英姿焕发,俨然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没有丝毫受过伤的迹象。
兴许是遮掩的好?
闽钰儿也不懂。想来孟辞之所以不让其他人出入这里,也是这个缘故。
齐叔晏受了很重的伤。齐国唯一的王,现在躺在北豫的冷屋里,昏迷不省人事。这要是传出去,且不说北豫这边会不会扯上麻烦,光是齐国里那群虎视眈眈的新老旧臣,就已经够麻烦了。
这么想,他也是左右为难。
也就是说,齐叔晏带着重伤,陪着闽钰儿在外面转了整整一天。
闽钰儿手下略微顿了会儿,她狠狠心,还是把帘子系上了。坐在齐叔晏的床头,她拿起白色的绷带,想替他擦拭一下血迹。
男人胸口处血肉模糊,还有些褐色的血液渗了出来,染红了榻。闽钰儿简单地擦拭了遍,转头又去换了盆水。
拧帕子的时候,她听见齐叔晏似是又咳了一声。
“齐叔晏?”她喊,回头看,塌上的人还是丝毫没有动静。
只是眉头皱的越发凶了。
闽钰儿又坐了下来。这次,她凑近了些,能看清男人胸前的伤口,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是一道外缘规整,不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伤口。闽钰儿胆子小,第一次看见这种,免不了发怵,待手底下不那么抖了,她才又伸了手去。
“不怕吗?”
手底下陡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闽钰儿“啊”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就要往后倾。
男人横空伸过来一双手,握住了闽钰儿的手腕,阻住了她往后退。
“我,我……”闽钰儿意识到,是齐叔晏醒了。男人现在醒着,他一双眼睛漆黑,望着闽钰儿,手下的力气不见退。
她只好问:“你怎么了?”
闽钰儿又指了指男人胸前血肉模糊的一堆,“你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男人默然不语。
“疼不疼?”她说,看着齐叔晏,眼底的担心倒是真的。
“不疼。”齐叔晏摇头,他视线黯然下来,松了手,翻过一件薄衫,将袒露的胸膛盖上。
闽钰儿收回手,她看着男人的脸色,实在是算不得好。
“孟辞出去了?”齐叔晏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