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去找皇上赐婚,他就肯了?公主她,为什么会那么帮你?还有爷爷……不,我是说李宓李丞相,你和他又是怎么认识的?”
楚离看着她没有说话,秦依依抿了抿唇,终于将心里藏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表哥,你究竟是谁?”
楚离神色平静道:“你觉得呢?”
她觉得……她就是不敢猜,才一直把这个疑惑憋在心里那么久。如果表哥真的是……那么,皇上肯为他赐婚,是不是意味着,皇上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秦依依低下头,双手不由自主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袖。婚服是由上好的锦缎制成的,无论秦依依怎么用力地去折它卷它叠它,再展开时,依旧完整如新。
看她沉默,楚离便更加证实了心里的猜测,她只怕早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楚离叹了口气,看着她头上的簪子道:“当日我问你要这枚簪子,就是因为我的母妃生前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父皇记得这枚簪子,我带着它进了宫,又与他说了当年之事,父皇才相信我没有死。”
秦依依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小心翼翼道:“这么说,你、你真的是……”
“是,我是楚冀,当今皇上的三皇子,柔妃的儿子,秀鸾的亲生哥哥。”终于亲口对她说出了自己的秘密,楚离的心中也像是有一块大石头落地,见她仿佛有点被吓坏的表情,楚离连忙又把她往怀里带,“但是依依,我虽然隐瞒了我的身份,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这么做,有我迫不得已的理由,我是瞒了你,可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你。依依,我们已经成亲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保证以后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都会告诉你,只要……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依依,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说到后面,楚离也有点急了,虽然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猜到是一回事,他亲口承认了又是一回事,她会相信他不是故意骗他的吗?万一她因为此事生气了,想要离开他怎么办?
如果是那样,他其实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原本就是他隐瞒在先,她要走,他根本没有资格留她。
就像江景焱一样,其实从一开始,他们两个都失去了留她的资格,最后赌的,不过是她更爱谁罢了。
在爱的人面前,所有人都是卑微的,哪怕他是皇子,生来尊贵,也逃不过命中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而他的那个人,就是秦依依。
秦依依埋在他的怀里,久久没有说话。她不说话,楚离的心就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这种煎熬比砍他几刀还要让他难受。可是他又不能催她,只能用最大的耐性,等着她先开口。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楚离都以为秦依依已经睡着了,她才抬头,温暖的小手一点点地覆上他的手背,虽然只有那一点点的接触,楚离却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迫不及待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惊喜地看着她:“依依?”
秦依依“嗯”了一声,朝他笑了笑:“表哥,跟我说说你母妃的事吧。还有,你是怎么会变成我的表哥的,表舅他知道吗?还有还有,我的表哥,他现在又在哪里?他……还好吗?”
秦依依看着并没有生气,楚离终于放了心,两人并肩而坐的姿势抱着她不太舒服,楚离索性手上用了点力,直接把人抱到了腿上坐着,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把她所有想知道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她。
他的母妃是被豫王母子害死的,他小时候身体差太医都说他活不过七岁是因为他被人下了毒,还有她的表哥其实早在落水后没几天就已经死了,表舅对外称表哥一直在寺里养着只是为了安慰他的夫人……
当秦依依将一桩桩事都弄明白,时间早已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她以为她猜到的已经很多了,可是原来,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
表哥以为她知道他的身份以后会生气,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听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对他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她的一只手一直被他握着,另一只手攀着他的脖子,他说完,她就主动凑上去,脸贴着她的脸蹭了蹭,柔声道:“表哥,我没有生气,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是他的妻子了,她好不容易才能如愿嫁给他,成了他的妻,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呢?
楚离笑了,侧脸亲了亲她的脸,问道:“那么你呢,能不能告诉我,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
秦依依仔细地回忆,边回忆边道:“最早是在你刚来秦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点怪怪的,你那么聪明,学问又好,懂的还多,怎么可能像是一个昏睡了十五年的人呢?除了身体不好,哪里都不像。可是即便是那样,我也不觉得你是一个坏人,特别是你送我花灯的时候,我……”
说到这里,秦依依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去幽州时,大哥和爹也提醒过我,说你很不寻常,让我注意点。当时我觉得你不像是成心骗我们的,而且我……我又喜欢你,所以就选择了相信你。”
正是他和秦穆父子一起去幽州送粮一事,期间的种种表现,引起了他们的疑心。这一点楚离自己也清楚,所以秦依依说的时候,他很快就联想到了。
“后来你买下了这里,你还记得你那次带着我去书房吗?说起李相夫人的病时,你指着书架上的手记告诉我是从那里看到的,可是那间屋子,明明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你拿起那本手记的时候,上面也有一层灰,要是你真的是在买下宅子之后才看过,怎么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灰呀。所以我就在想,你是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而那本手记中形容李相夫人的病症,和你的又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