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o的几位负责人都是阴阳怪气的高手,从爱德华到威拉德,开口讽刺不带脏字,但是绝对能惹得别人心头无名火起。谢宜珩耳濡目染,把爱德华的腔调学了个彻底。谢准身居高位,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谢先生,第一次遇见这么豁出去的,居然还是自己的女儿。他气得话也不说,就直接挂了电话。
谢宜珩把手机放回裤袋里,慢悠悠地带上门。
亨利虽然听不懂中文,但是看了看她的脸色,心里已经有数了,叹了口气,问她:“又和你父亲吵架了?”
她沉默地点了点头。
别人的家事放在那里,亨利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不好多说。他拍了拍她的肩,劝慰道:“你要不被工作影响了心情,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周末的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跳伞?”
谢宜珩确实是有跳伞执照的。大学的时候课业繁重,杀马特阿比盖尔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刺激玩什么,于是经常拉着她去跳伞,久而久之两个人跳伞次数的累积也够了,于是就拿到了执照。
工作繁忙,她确实有段时间没去自由落体了,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有些期盼的,但是亨利才因为心脏病出院不到一个礼拜,立马又要去挑战极限运动,她吓了一跳:“这不合适吧?”
作者有话要说: citation照样放微博啦,有兴趣的旁友可以来看一看。
小谢:为什么学物理的都喜欢学计算机的?
裴彻:我怀疑你在明示什么。
今天的有点短!!!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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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无声告白(2)
亨利挑眉:“怎么不合适了?”
她看了看老教授的放在椅子边的手杖,又看了看他的胸口,委婉地暗示他:“心脏病患者应该不能跳伞的吧。”
亨利经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心脏病这回事。满是遗憾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怅然地说:“那不去了。”
亨利有些孩子脾气,谢宜珩笑了笑,拿了电脑就准备回楼上的实验室去。楼梯堪堪走了几阶,威拉德的年轻助理就客气地向她打了个招呼,说威拉德教授请她过去一趟。
谢宜珩没多想,跟着他往走廊的左侧走,随口问道:“威拉德教授找我有什么事吗?”
助理是个年轻的德国男人,跟威拉德一样沉默寡言。听到这个问题,他只是瞥了她一眼,客气又疏离地说:“我也不清楚,威拉德一般不会对我说这些事。”
绕过四楼的楼梯拐角,前面就是威拉德的办公室。助理抬手,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她了然地点了点头,对他说谢谢。
威拉德的办公室永远是冷下三十度的冷,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南极洲折胶堕指的季风,寒意缓慢地贴着地面爬上身体,房间里可能是被灌入了无数的液氮,她被冻得硬邦邦的,像是面包店里卖的正宗法棍。
威拉德站在窗口,背着光,华盛顿州的黄昏在他脸上打下一片浓稠的阴影。老人沉默地盯着她,开口说:“路易莎,我见过你。”
谢宜珩心头一跳,但不知道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是何用意,她聪明地没有接话,只抬眼看向他。
“2004年的那场hpc,你当时参加比赛了,和一个白人男生一起。”威拉德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朗读,她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开合,随之吐出来一大串单词:“因为在这种比赛里,女生很少见,有着东方面孔的女生就更少见了。而且罗伊跟我提过你优异的夏校成绩,他还想给你写推荐信,所以我记得很牢。”
“前几天,我重新见到你的时候,只觉得你很眼熟。但是我眼熟的学生实在太多太多了,因此我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我知道了你的姓氏。”威拉德的眼皮耷拉着,声音嘶哑难听,非常符合爆米花电影里那些隐藏在幕后的恶棍形象:“叫着路易莎·谢的东方面孔,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她第一次听威拉德说这么多话,像是被冻在了原地,任凭心脏一寸一寸的凉下去,却无能为力。
“对于陈年旧事,我不做任何评判。”威拉德从一侧的书架上缓缓抽出一个取出文件袋,缓慢地说:“但是你的那位搭档托马斯·霍尔,他曾经是我的学生,博士就读于德国卡尔斯鲁厄理工学院,现在是o600探测仪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这是他大学时发表的论文。”
“我希望你可以向卡尔斯鲁厄理工学院投诉他的学术不端。”威拉德把那份文件推向她,说:“以此向o600那边施压。”
南极洲的季风呼啸而过,谢宜珩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尽数抽走了,她在茫茫的雪原里东踅西倒地走着,茫然地张望着四周,却只能看到一片没有内容的白。她一口气憋着,最后挤出了一句话:“他没有学术不端。”
“那学术不端的就是你。”他冰冷又严厉的目光扫下来,口吻云淡风轻,好像是在说今天的晚霞真好看一样自然:“o的工作人员就可以投诉你,你的博士学位会被多伦多大学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