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的家风·······隔壁宁国府的胡氏进门没多久,贾珍就通房姨娘一个个地抬·····
她低下头,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低声道:“姑妈说的是,凌儿之前却是疏忽了,让姑妈担心。”
“胡说什么呢,你这傻孩子。”张娴一听就知道侄女儿怕是误会了什么,温言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不是我亲生的,但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女儿看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和瑚儿和和美美的,我也就放心了。只一件,这儿女之事,心急不得,你们小夫妻年纪轻轻的,此事也不用愁,顺其自然就好,你们可千万别因着老爷,或者别的人的几句话,就着了急了寻汤问药、拜佛求神的,那样对你们反而不好。”
张凌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惊喜地抬头:“姑妈?”
张娴笑笑,轻轻拍拍儿媳妇的手,戏谐道:“凌儿刚刚看起来可是委屈得很,难道在你心里,姑妈还有当那给媳妇儿添堵的恶婆婆的苗头?”
“凌儿不敢!”小心思被揭穿,张凌羞红了脸:“是凌儿自己多心,凌儿不懂事,姑妈且原谅凌儿则个。”
“你呀!”张娴轻轻戳了侄女一指头,笑道:“既然要原谅,那正好,这抹额是给你曾祖母绣的,还差小半儿,你既然领罚,便罚你代我做好了给你曾祖母送去。”
“侄女领命!”张凌夸张地行了个大礼,心里无比庆幸当初父母给自己选了姑妈家,表兄文雅温和不说,单是有一个通情达理的婆婆这一点,就胜过了多少手帕交啊!婆婆是亲姑妈,小姑子从小就认识,小叔子还小,而且自己一过门姑妈就手把手地教自己怎么打理这个府邸,除了要应付一个不太让人喜欢的太婆婆和一个经常挤兑人的婶娘,自己的日子比很多姐妹都要过得舒服,要知道姐妹们之间聚会的时候,抱怨婆媳关系不好、抱怨小姑子刁蛮的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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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琅到底是福薄,长年累月药汁子浸泡的身体根本禁不起过于霸道的药物,将将拖到了五月,人还是在一个火云满天的黄昏去了。
张娴听到消息的时候,直惊得目瞪口呆:“前几日不是说有了起色的么?怎么突然就、就?”
老国公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则是:“瑚儿呢,我的瑚儿在哪里?”
老国公夫人年纪大了,听到贾琅逝去,第一个想到的是和贾琅差不多年岁的重孙贾瑚的安危,怎么也放心不下,硬要下人把贾瑚找回来,直到贾瑚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老人家上上下下地确认了重孙子没事,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这却是正和了张娴的心思,别人的儿女再金贵也比不上自己的,人死之事晦气,她不愿贾瑚多沾,正好借着太夫人的要求让儿子回来,当然,她自己是少不得带着儿媳妇过去一趟的。
贾赦那天很晚才回到荣禧堂,心情颇为低落,一直在叹气,和张娴说了自己在宁国府看到的:“琅儿去的时候想见伯父,伯父怎么也不肯进琅儿的屋子,就在外边站着,敬大哥跪下来求他他都不肯进去看琅儿最后一眼,你说,大伯这是什么心思?”
“那时候大伯不肯见琅儿?”张娴听得直发愣,“敬大嫂子却是没和我说这个,大伯不是因为琅儿的事悲伤过度昏倒了么?”
贾赦摇摇头:“我亲眼见的,当时大伯就站在琅儿房间外头,跟个木头人一样,不说话也不动,谁劝也不听,琅儿一去,大伯整个人就倒下去了。”
张娴仔细琢磨了一下,只觉得心里头直堵得难受,不知不觉道:“恐怕大伯是‘爱之深,伤之切’罢,好歹养了琅儿十几年,一朝就这么孤零零地去了,连个儿子也没有,琅儿媳妇肚子里那个,也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她本想说“若是我”,想到这话头不好,赶忙收了,转而问:“琅儿尚且无子,这摔盆哭灵的人,可怎生是好?听敬大嫂子的意思,似乎是从族里找个孩子暂代。”
贾赦挥了挥手,颇有些恹恹的样子:“这事儿敬大哥敬大嫂子自会处理,你最近,嗯,”他顿了一下,“且多看着瑚儿一点,他最近读书读的有些狠了,不顾着身子可不行。”
果然这天下的父母心思都一样,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去了,第一反应就是自家的孩子可是得顾好了,哪怕孩子已经千好万好,还是放不下心来。
张娴应了声是,心里头却是琢磨着一个问题:贾琅的死,可以说和赵氏脱不了干系,现在贾琅去了,赵氏怎么办?
努力忽略心头的那一丝不详预感,张娴暗示自己:赵氏如今怀着身孕,宁国府怎么都会看着那孩子的面上好好待赵氏的,贾代化再怎么因为贾琅的事情迁怒,都不可能真的发作于无知妇人·····吧?而且,若是赵氏生下的是儿子,贾琅身后也得以享祀,可以算是将功抵罪吧?
这个问题,却是过了很久才有答案。
数月后,赵氏产下贾琅的遗腹子,却亏损了身体,加之因为贾琅的死心情抑郁,不久就去世了。
新出生的孩子,取名······贾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