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爵爷还有事?”
沈惊尘沉默了半晌,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意,“禅师这一路,多仰仗督主了。”
施醉卿点了点头,随即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客栈。
沈惊尘静立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远去,许久转身进了房间,明云跟了进去,沈惊尘的声音再不复方才的那一份温柔,而是显得异常凌厉,如刀如冰,“怎么回事?”
明云单膝跪下,垂头道:“属下奉爵爷的命送信给太爷,太爷看完信后,连夜进宫,谁知第二日,竟是被宫人抬回沈家,而太爷已经……”
沈惊尘闭了闭眼,手指狠狠的抓住桌子的一角,几乎将桌角捏碎,他抓住了其中两个字,沉沉问道:“连夜?”
屋内的气息森严壁垒,明云仔仔细细道:“太爷看完信只说会配合爵爷,已准备歇下,第二日再按爵爷的计划行事,谁知此时宫中传来圣旨,说皇上到牢中探视四爷时,四爷在昏迷之中,竟大骂皇上是无道昏君,皇上大怒,要将四爷于次日午门斩首,太爷听闻后,带着当年高祖皇帝御赐的金书铁券进宫面见圣上,圣上拒不觐见,还言道太爷以高祖皇帝御赐金书铁券来压当今天子,是对当今天子的大不敬,遂而在宫门前将太爷压下,当即打了七十大板,太爷受不住,当时便气绝身亡,金书铁券也被皇上溶毁……”
沈惊尘面色沉沉,他的眸子如苍穹之中欲吞噬大地的黑洞,看得人心惊胆战。
沈家当家人温文尔雅,但其发怒的一面,也让人望而却步。
沈惊尘缓步走了几步,每一步,都似山雨欲来的节奏之声,他倏然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漫漫黄沙——皇帝如今连高祖皇帝御赐金书铁券都不放在眼里,更挑衅沈家,公然动沈家两大重要人物下此狠手,此种沉不住气的表现,与施醉卿的运筹帷幄相比,谁胜谁负已在预料之中——这个古月,他是当真不想要了?
沈惊尘想得远了,脑中一阵绞痛,他手掌撑住墙面稳住身子,明云见他身形摇摇欲坠,忙上前扶住他,担忧道:“爵爷,保重身体。”
沈惊尘推开明云,沉声道:“走,即刻回安邑城。”
“爵爷,你的身体……”,明云有些担心,看见沈惊尘心意已决的眼神,只得道:“属下立刻去准备……”
……
施醉卿站在龙门客栈外,大漠的风沙一如既往残暴肆虐,尤其远处大漠深处的风沙,更像漩涡一般来回地扫荡着,透着无数未知的风险,让人恐惧,更让人容易生出挑战之心。
而古往今来,能征服这片大漠的传奇人物,又能有几人?
而寂璟敖,显然是这寥寥无几中的一人。
寂璟敖……
此刻,他是在金墉关,还是在赶回来的路上?
……
戒贤已被扶进了马车里,瑾烟亦步亦趋地跟着施醉卿,施醉卿跳上马车,回头对她道:“还不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