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汪江水波光粼粼,晚风月色,如银镜幻彩。天香居,彩灯高悬,盈香艳舞。五层阁楼,迎着月,独傲江水中,一排青木石板浮于江水之上,蜿蜒曲折中楼与岸遥遥相接。
光是远远望去,就觉此楼奢华但不失雅致。
走进细看却是令人瞠目结舌。
琉璃玉石为瓦,雕花飞檐下,八角玲珑灯流光溢彩。镂空红漆楠木窗镶绣了繁复银色花纹的碧茜纱,透着暖黄色的烛光,氤氲如幻境。
楼里楼外,来者大凡非富即贵。
天香居不是一般的花楼,它里面的姑娘多数为艺妓,且价钱之高,所以来这里的消费的客人,大凡都有一定的身份。
也正是如此,许多官宦人家的公子哥,都喜欢来此听赏歌舞,或品茶听琴,风雅中也满是情趣。
林慕夕跟在上官墨身后,不住的惊叹这天香居的奢华,小嘴巴张的可以塞进一只鸡蛋。
看她一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上官墨实在觉得丢脸,用手轻轻掩了面,快步往楼上而去。
林慕夕本想叫他等等,这楼里到处都是新奇的玩意,还有漂亮的姑娘,都还没看清楚呢,就见上官墨已经拐入一间包房,恨不得跟她撇清关系似的。撅了撅嘴,林慕夕快步跟了进去,嘟囔道:“跑那么快干嘛,有老虎咬你屁股了。”
上官墨不语,斜卧于榻上,喝了一口青茶,鄙视道:“好歹你也是一女的,你说你一路走过来不害臊就算了,还能兴奋成…。那样。”
上官墨表情嫌弃,撇着嘴,直摇头。
林慕夕瞪他:“喂,是你要带我这个女的来,我可没求你,况且,不来都来了,还不好好欣赏一下。”
不去理会上官墨,而是好奇的观望着屋中陈设:水晶玉石青灯,珠白银丝为帘,榻上设有青玉枕,一条紫罗蝉丝薄毯柔软轻飘,案几上一炉梅花翡翠香薰,香烟袅袅,墙壁四周嵌着颗颗硕大夜明珠,与屋中烛灯相交辉映,地铺暖白玉,内嵌玹红色琉璃珠,拼设梅朵连枝,乍一看,如寒雪中梅花怒放,赤足踏上,只觉步步生暖,好不奇妙。
窗边珠帘密密垂落,林慕夕伸手轻轻拨开,楼下一方舞台现于眼前,竟是正对位,最佳的观赏角度。
舞台上,设有莲灯纵横交错,繁花地毯上铺满了玫瑰花瓣,后方摆了一张古琴,一张凳,而台前酒桌已是座无虚席。“今天有表演么?”林慕夕好奇问道。
上官墨眼睛都未抬一下,脸上神色慵懒,白玉冠下,青丝如墨,唇角斜斜一笑道:“等会儿投选花魁。”
林慕夕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投选花魁这么好玩的事情,以前只在书上看过,现在居然有幸见识见识,连忙问:“那就是怎么个投法?我可以投吗?”
噗!上官墨忍不住笑道:“你投个姑娘回来,准备干吗?”
林慕夕不理上官墨,一面盯着楼下看,一面道:“投回来送你也成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听闻此话,上官墨眼中神色微微一暗,他瞪了林慕夕一眼道:“不用你好心。”
“装君子。”林慕夕冲上官墨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是笑的明艳。
楼下一阵喧闹,林慕夕连忙探头去望,就见一枣红色罗裙女子,碎步向台中走去,她虽打扮美艳,可还是掩不住眉宇间的芳华早逝,她应该是这楼里的麽麽桑。
林慕夕猜的没错,见她先与宾客调笑了一番,而后宣布花魁投选的方式,待选女子轮流上台表演,得到花酬最多者为胜。
“过来吃点东西再看。”上官墨喊道。
林慕夕转过身,就见三四名身着短襟青罗裙的女子,手里捧着糕点小菜,美酒小吃,逐一铺设于案几上。
“碳烤鱼丝,香辣鸡翅,明火炖乌鱼沙蛤汤,梅花酒,梅影甜糕”上官墨一一介绍,墨瞳淡淡,潋滟氤氲。
桌上美食,桌下美人。
林慕夕盯着上官墨有点走神,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是色香味俱全。尝了一口那形状最为特别的梅影甜糕,梅花淡淡馨香绕满口,糕点入口即化,甜儿不腻。
“好吃!”林慕夕笑弯了眼眉。
上官墨淡淡的喝着酒,他几乎没有动筷子,而是看着林慕夕一个人吃。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欢快的舞曲声,林慕夕连忙驻筷,掀了一角珠帘,往下望去。
见台上女子,肤色白皙,眉间一点红,墨色长发绾成蝴蝶落云鬓,体态婀娜,随着音律,皓腕轻抬,脚步轻跃,旋转间,若仙若灵。
台下男子纷纷看呆了神,那女子美的如花中仙子,又如画中才有,就连林慕夕都看的心脏怦怦直跳。
女子一舞完毕,台下宾客已不淡定,纷纷将手中花酬丢向台上。
而那女子则低头浅笑,不骄不躁,让人心生好感。
林慕夕也想丢花酬,无奈手中却没有,于是怒瞪上官墨:“你怎么连花酬都不买点儿来?”
上官墨却是事不关己,淡然道:“我从不参与这么无聊的活动。”
林慕夕愣了下,今晚的上官墨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平时总一副嬉闹不停的样子,今儿似乎有些沉郁。
上官墨见她发愣,于是拍手喊了门外的侍者,丢了一定金,说道:“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