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当德拉科从沉睡中醒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迷糊的,一夜无梦,这样的睡眠好得让他困惑。自己的处境——在哪?绝对不是他的寝室也不是他在马尔福庄园的卧室,满目的黑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草药味……
啊——
陡然间回过神,想起前一个晚上的种种,脸上身上顿时一阵燥热,这简直……真是……德拉科摇了摇头努力地把心头泛起的各种——甜蜜、苦涩压制下去,然后翻身下床。
当他终于收拾好心情也同时收拾好表情推开通往外间的门的时候,却诧异的发现斯内普居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半垂着头靠在椅背上,全无防备的样子。德拉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想走近些双脚却像是在地板上生了根一样,只好定定地看着,专注而露骨。要是就这么一直睡过去就好了,那我就——心中的怪兽蠢蠢欲动。
可惜的是斯内普像是有所感觉似的皱了皱眉,然后睁开了眼睛。动作极快,黑眸中的刚睡醒时该有的迷蒙只停留了一秒便立刻消失无踪变成了清明一片。
“德拉科?”看清了来人斯内普立刻放松下来,伸手揉了揉眉心。
德拉科尴尬地别开了眼睛:“早上好先生。”
“早上好,”斯内普说,抬起头追逐着德拉科明显躲避的眼睛,“睡得怎么样?”
德拉科立刻产生了一种被看透了的错觉,心乱成了一片,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我在他的床上……恐惧和莫名的超脱感夹杂着涌上心头,脸色由白变青再变成绯红一片。薄唇抿得紧紧的,双手也在袖子底下握成了拳。视线里,斯内普站了起来正朝他走过来,会给他来上一拳吗?还是对他说他再也不想看到他了?无论哪一种都让他难以忍受。
然而迎接他的是斯内普的摊开的手掌,凉凉的,贴在自己几乎要烧化了的额头上。他听到斯内普在问他:“脸色不好,生病了?”声音低低的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致命的诱惑。他觉得他整个人都要烧化了。四目相对,他想要吻他,狠狠地攫取男人的呼吸和生命,是真的想。下一秒,他在他的黑眼中撞见了自己眼中的欲望,浓烈而炙热,顿时像被雷击般甩开了斯内普的手倒退出去好几步。
“德拉科?”斯内普怔住了,他竟然觉得……不,是看错了吧。
“噩梦,抱歉。”德拉科慌乱地解释,低着头不敢再去看。
“会过去的。”斯内普叹息着上前拍了拍德拉科的肩,“去吧去洗漱下,一会一起用餐。”
德拉科点了点头,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激和不甘心的喟叹推开门走出了这间有他爱的人的屋子。你还有什么可不甘心的呢,走道里,德拉科仰起头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时间已经不多了啊。
这天早上,德拉科失约了没有去大礼堂用早餐,中午过后在确定斯内普离开之后他把申请成为男学生会主席的申请表放在了校长办公室的办公桌上。接下去的几天,尽管想得要命德拉科也再没去过斯内普在地底的办公室,除非必要他甚至都没再去大礼堂。
德拉科在尽量地让自己忙碌起来,每堂课都去,即使是对他有敌意的米勒娃。麦格的变形术课。没有课的时候他就在图书馆或者城堡三楼的废旧教室里,查阅资料练习前一天晚上邓布利多教他的魔咒。到了第三天,他的申请通过了,公告张贴在了大礼堂门口的巨大公告栏上。同一天的下午,有关于新任男学生会主席疑似食死徒德拉科。马尔福爱上了男人的流言终于在城堡里流传开了。各种版本,稀奇古怪,从马尔福爱上了男人,到马尔福上了男人再到马尔福被男人上了……挑战着人们的神经和底线。
在收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阿米库斯。卡罗要求见他的纸条的时,德拉科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又像是心脏重重挨了一拳。他以为会是斯内普的。德拉科自嘲地笑了笑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里,表情阴鸷而嗜血,吓得给他传纸条的男孩撒腿就跑。
德拉科当然没有去,到了纸条上写着的时间他正泡在男学生会主席专属的浴池里,全然不知他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已经气急败坏地冲进了他的校长的地下办公室里。
“德拉科在你这吗?”一进门就褪下了伪装的大马尔福先生开始不动声色地在屋子里到处打量。
“不在。”斯内普不悦地皱着眉,因为他鲁莽的好友使他毁了一锅白鲜,“冷静点,卢修斯。”
“我很冷静西弗勒斯,很冷静。”
“如果你的语气不那么咬牙切齿的话,或许还能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斯内普说,他挥挥魔杖将废掉的魔药清理一新。
卢修斯吸了一口气走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觉得……你觉得真有可能吗,德拉科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流言止于智者,我以为你知道。”斯内普毫不客气地指出。
“我知道西弗勒斯,但是万一……”卢修斯捏着魔杖,斟酌着接下去要说的每一个字,“纳西莎都快急疯了,指责我说是遗传。你知道的年轻的时候荒唐过……如果只是玩玩的话完全没有问题,甚至我还可以给他找几个干净的……”
“你这是准备给你自己的儿子拉皮条?”斯内普打断了他的话,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
卢修斯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挣扎着看斯内普的脸好一会儿:“如果只是青春期的躁动,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斯内普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该死的,我还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德拉科似乎也没有在我面前提到过女孩……你觉得我是不是该给他订上一门婚事,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怎么样?金发的那个?”
“我不认为现在是个好时机,尤其你已经‘死’了。”斯内普冷酷地说。
“真的是……”卢修斯开始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万一真的是个男人……我怎么觉得谁都有可能,高尔和克拉布家的两个小子还有……”他突然停了下来,盯着斯内普的脸,“西弗勒斯,德拉科最近跟你待得时间似乎……”
斯内普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
“你疯了吗卢修斯,我是他教父!”然而触不及防地,他想起了那天早上德拉科看他时的眼神,赤、裸、裸的像是要把谁生吞活剥。
“请原谅西弗勒斯,”卢修斯揉了揉额头,“作为一个父亲……帮我看着点他好吗,如果有哪个男人……”卢修斯的表情立刻变得阴鸷起来,斯内普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德拉科真的爱上了哪个男人,眼前的这个父亲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抽出他的魔杖。
斯内普叹了口气:“流言卢修斯,不过是个流言。”
“我知道是流言!”卢修斯跳了起来,“但问题是黑魔王也会知道!威逼和利诱是他惯用的手段,万一是真的,哪怕只有一点点迹象……你可以想象一下他会怎么对他。”
斯内普不说话了。有什么能比捏住一个人的痛脚更能让那人听话呢,最好的例子不就是他自己嘛。
“或许是我有些反应过度了。”卢修斯长叹了一口气,“替我找他谈谈,他信任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点头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早晨,又有一张纸条传到了德拉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