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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话说到这里，也许是药劲上来，许俊有些困倦，眼皮开始打架，太后就让人抬着他坐的椅子，送他去内殿午睡休息。

许京华没有午睡的习惯，吃饱了又嫌屋子里憋得慌，就想出去溜溜弯，太后喜欢她这不受拘束的性情，就打发了个宫女，领着她去外面院子逛逛。

那宫女十分伶俐，出得殿门就给许京华介绍：&ldo;咱们太后娘娘居住的这宫苑叫庆寿宫，中间三间大殿，一般只有太后娘娘受内外命妇朝贺时才开。娘娘喜欢宿在后殿，日常在西偏殿起居见客，大殿下住在东偏殿。&rdo;

许京华来的时候就被惊到了，因为一进庆寿宫大门，迎面就是面阔七间的恢宏大殿，她当时还以为皇帝一家子都住这里呢！

不过现在知道太后身边要这么多人伺候，算算人头，可能比皇帝一家子还多，住这么大地方，也就不稀奇了。

大殿到前面大门之间有片宽敞空地，却什么都没种，还铺了石板，许京华有点不解：&ldo;姐姐，好好的院子，为什么不种点花儿草儿，反而铺石板？&rdo;她指指大殿门口摆的盆景花卉，&ldo;这些好看是好看，就是缺点活气儿。&rdo;

&ldo;姑娘有所不知，逢年过节时，内外命妇来朝贺太后娘娘，是要在这院里依品级候着，再一批一批进去参拜娘娘的。还有些时候，连外面大臣们也要上表朝贺太后娘娘，皇上带着他们来，也不能都进殿去，就在这院子里参拜。&rdo;

许京华越听越觉着太后这里像个庙，根本不是活人住的地方。

&ldo;其实娘娘也喜欢种个花儿草儿，以前娘娘住长春宫，自己种的牡丹，开得可好了。&rdo;

&ldo;那现在不种了吗？&rdo;许京华问。

宫女压低声音：&ldo;先帝大行后，娘娘没了心思，花儿就交给花匠了。&rdo;

&ldo;大行？&rdo;许京华没听懂。

宫女眨了眨眼：&ldo;就是驾崩，过世了。&rdo;

&ldo;……哦。&rdo;许京华走在光溜溜的石板上，听着庆寿宫内外静悄悄的，好像只有她和这宫女两人在活动一样，终于忍不住问，&ldo;先帝……待娘娘好吗？&rdo;

&ldo;很好呀。先帝是说一不二的脾气，但同我们娘娘，总是有商有量的，也极疼爱齐王殿下。&rdo;

有商有量，确实不容易了，尤其祖母是嫁过人生过孩子的，许京华对先帝观感略微扭转，又问：&ldo;姐姐在娘娘身边很久了吗？&rdo;

&ldo;四年多，奴婢是洛阳宫城重建好了之后，到娘娘身边的。娘娘从回到洛阳城，就一直念着许侯爷，先帝也派人出去寻过，可惜当时没往怀戎那边去，都只在潞县找，没得到什么音讯。&rdo;

许京华脑子里转了一圈，才想明白许侯爷是说老爹，不由偷笑‐‐老爹寻个亲，居然就成侯爷了，说出去谁信呢？说书的都不敢这么说。

她这会儿已经没有逛的兴致，院子再大，一眼就能看个清楚，还有什么好逛的？

正想溜达回西偏殿，许京华忽然瞧见东偏殿窗内有个人影，似乎正在端坐写字。

是那大殿下吧？他居然没午睡。

许京华反正没事，跟宫女比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就蹑手蹑脚溜到窗下，想透过半开的窗子偷偷瞧一眼，不料刚站定，一股奇异臭味就钻入鼻中。

&ldo;阿嚏！&rdo;

惊天动地的喷嚏声响起，刘琰眼前洁白纸面上，也同时多了几个小水点。

&ldo;……&rdo;

他放下笔，侧过头，窗外空无一人，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刘琰干脆站起身，将窗子彻底打开，探出头去，对猫在窗框以下打算溜走的许京华一笑，&ldo;京华妹妹这是做什么呢？&rdo;

许京华被他叫得一抖，&ldo;呃，对不住，打搅殿下了。&rdo;她干笑着直起身，&ldo;您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rdo;

其实她方才一出来，和宫女说话，刘琰就听见了，但太后又不在，他也没那么闲，要主动出去和这个连&ldo;大行&rdo;是什么意思都听不懂的野丫头说话。

哪想到他不闲，这位闲，刘琰扬起更和煦的微笑，答道：&ldo;我没有客气，难道不是叫&lso;京华妹妹&rso;，才更亲近吗？&rdo;

许京华又抖了一抖‐‐这次一半是因为称呼，另一半是他那假笑，&ldo;呃，那什么，殿下是在写字吧，&rdo;惹不起躲得起，许京华放弃和他讲道理，想与大殿下就此别过，&ldo;那我不打扰……&rdo;

&ldo;没事，我已经写完了。&rdo;刘琰回头叫旁边伺候笔墨的小内监，&ldo;这张写坏了，烧掉。&rdo;

小内监上前收走，刘琰继续和许京华说话：&ldo;京华妹妹不午睡吗？&rdo;

许京华先摇摇头，接着眼睛一亮：&ldo;啊，我现在去……&rdo;

刘琰飞快截住：&ldo;京华妹妹想不想学写字？&rdo;

&ldo;我不……&rdo;

&ldo;正好我还有点儿空闲，你来，我教你。&rdo;

&ldo;不不不，我笨得很，学不会的。&rdo;

&ldo;只要用心学，就没有学不会的。&rdo;刘琰一边说，一边自己走到殿门口，打开门，亲自欢迎&ldo;京华妹妹&rdo;。

许京华站在窗边，觉得往前走就是个火坑，可是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