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柔柔地披散在肩头,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长裙,露出美好的颈脖线条和白皙细腻的肌肤。光着脚靠坐在窗前,眺望着不远处雾气缭绕的幽静湖面,目光淡然而深远。
顾靖捷从楼梯走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好的静景。
他蹑手蹑脚地走近她,忽得想笑自己的行为竟像个二十岁出头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他伸手从背后温柔地拥住她,低头轻嗅着她的秀发,“怎么起这么早?”
轻盈飘逸的垂坠纱帘随着清风动了动,年雪浅浅地笑了笑,“这里很漂亮,忍不住早点起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大雾天?”外头正好是是个雾天,薄雾朦胧地包裹着夏日里的翠绿,带着清晨湿润宜人的青草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你没听人说过,距离产生美感么?”她微微侧头,声音有些娇甜,娇柔素净的五官褪去了往日里柔和的冷漠。
他从她的颈间抬头,做状思考了片刻,低下头用一个缠绵地吻回答了她。唇齿间,他呢喃了句,“近着看也挺好。过些日子我们一起回美国生活,这里的一切都忘掉。”
温存了片刻,年雪轻轻推开她,“别乱来,去吃早饭,我煮了点小米粥,你试试看。”
“好。”他笑着答应,从上次游艇爆炸案之后,他一直将她藏在这个郊区的别墅里,细心照料着,不管外面怎么变天也不管关鹏山落得如何个下场,这么多年以来,他很久没有获得这样的宁静。
年雪朝顾靖捷点头,嘴角的笑意不曾减少。
“挺好吃的,你一早起来就为了做这个…”
握在手里的勺子哐当落在了桌上,他的手突然没了力气,半个身体迅速处于麻痹状态,他震惊地望着眼前已经换下笑脸的女子。
盈动的杏眸里忽然流下了两行清泪,然后越来越多,直到再也忍不住发出的低低的呜咽。
“抱歉…没有能亲眼看到那个人死,我生不如死。”
她起身走上前,迎上他痛心疾首的目光,低头与他的额头相抵,泪落在了他脸上,唇上,苦涩,“我知道,这些年一直是你…你给我的命,下辈子我再还你,好不好。”
顾靖捷紧紧抓着年雪的手腕,全身彻底无法动弹,指甲都有些发白,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凸显出来,吃力地张嘴,“雪…”
纤白的手腕被掐得通红,最终她的手被抽出,裙尾飘逸,从他眼前走过,静静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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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鹏山躺在病C**上双目紧闭,他动不了,只能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手背上点滴不断滴入的冰冷感侵蚀着他原本就已经浑浊的意识。
门被大力地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他蓦得睁开双眼,却因为身体僵直根本动不了。
年雪走到了病C**边,轻轻坐下。
她静静地看着关鹏山。
他的头发全部花白,油腻得很,双颊瘦得都凹陷了进去,眼珠有些发黄,皱纹满脸,还有老人斑恶心地遍布着全脸和手臂。
关鹏山的眼珠动了动,脸部肌肉抽搐着向右,终于斜着看清了来人。
他的瞳孔急缩,脸色沉得铁青,像是见着了鬼似的,狰狞可怕。
“这里环境还不错…以前你总说我特别爱干净…是啊,我很爱干净,因为只要一想到你的脏手碰过我,我就像吞了苍蝇一样地恶心想吐…所以我总喜欢用消毒水不停地洗手,不停地洗…洗不干净…真比死了还难受,好在终于可以看到你现在的下场…想来这么多年也是值得的…。”
戴着薄纱手套的手从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银光闪过的刀间从那张枯槁苍老的脸上划过,有些污血流了出来,“你现在是不是也生不如死?多爱名誉和地位的你啊,现在只能像死人一样躺在这里,被护工骂着打着,放心,这些都是我安排的,她做的很好,我会给她一大笔钱来奖赏她的懂事…你看,谁都不会来管你的,所以只能我来了…。呵呵…”病房里回荡着年雪低低的笑声,然后突然戛然而止。
刀狠狠地戳了下去,浸入了皮肤,抵住了他的骨,更多的血咕咕流出…
关鹏山痛得要死,却只能瞪着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听说你现在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虽然医生也说了,你复原的机会不大,余下的日子也就如此了,可是我不信…我怎么能让你有一点机会可以东山再起呢?对不对,鹏山?”她的声音柔柔的,带着分甜腻,就像过去的那么几年,她在他身边的温柔地叫着他。
“你一定想问我怎么会没死,对不对?当然…死的,只是你的儿子,还有你的孙女…呵呵,对了,忘记告诉你,上次流掉的孩子啊,是你的孙子呢,怎么办,可是我想了半天,我的孩子身体里面怎么能有你的血呢?让我数数看,现在关家还剩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