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潼猛地想起还有这档子事,她沉沉叹了口气,看看白玉堂,又瞥了眼屋内,对那小厮道:&ldo;我一会儿就过去。&rdo;那小厮忙躬了躬身,正要下去,秦潼却又叫住他,道:&ldo;我有件事吩咐你,你去大堂外廊下找一个小丫头。她替我办过事,看起来是个机灵的,你告诉管事叫她到这院里来伺候。&rdo;说着又将那丫头容貌衣着一并说了,那小厮连连点头应下,匆匆忙忙去办事了。
秦潼便对白玉堂道:&ldo;我还得去接我父亲,等安顿好他老人家,我再来寻你好好说说话。&rdo;
&ldo;去吧。&rdo;白玉堂摆了摆手,他面上又恢复了冷淡,仿佛方才失态之人不是他似的。
秦潼便拱手告辞,一路匆匆出了院子往大门口走来。果然那里已乌泱泱站了一群人,秦旭的马车停在那里,丁管事正扶他下车。秦潼连忙大步上前,两手垂在身侧恭敬道:&ldo;父亲,孩儿方才有事耽搁,来得迟了。&rdo;说着从丁管事手上扶过秦旭,两人便进了庄子。
秦旭道:&ldo;咱们父女俩原本不必讲这些虚礼,你若有事情,便尽管去忙。我又不是老迈昏庸到身边离不得人,你不必总记挂我。&rdo;
秦潼知道父亲随和,便笑着答应了。秦旭又叫过后面跟着的丁管事,问了些庄子上的问题,丁管事一一答了。这一路舟车劳顿、人困马乏,秦旭也身上疲累,他们父女二人草草用过饭,便各自歇下了。
不知后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里真正的五鼠闹东京还有一阵子,先把青莲这条线走一走,么么叽( ̄3)(ε ̄)
☆、第五回怒发冲冠
秦潼回到自己下榻的院子时,已是明月东升、夜深人静,廊下苦茶等一干小厮正坐着守夜,各个早已困得前仰后合。秦潼放轻脚步走了两步,却见她从小便养在身边的狗儿破军从一旁摇着尾巴迎了上来,伸脑袋挨蹭着她极是亲热。秦潼见状不由笑着蹲下将狗从头到尾揉搓一遍,低声道:&ldo;可见你是有情有义的,这么晚竟还等着我。&rdo;狗儿吐着猩红的舌头要往秦潼脸上舔,被秦潼笑着躲开。
苦茶几个早被这边动静惊醒,忙不迭都起身迎上来,诚惶诚恐地跪下请罪。秦潼摆了摆手,一面扶他们起身一面道:&ldo;你们几个一路也受累了,今夜便不必都守着了。索性排个班,一班两人轮着来,其他人去耳房歇着吧。&rdo;喜得苦茶几个不住地给秦潼作揖。
&ldo;好了,去歇着吧。苦茶进屋来。&rdo;秦潼挥手打发了其他人,单单拎着苦茶进屋,自己捡了张藤椅坐下,静静地歇了片刻方才开口问他道:&ldo;可还困不困了?&rdo;
苦茶一颗心正七上八下,闻言顿时一个激灵,忙挺直脊背答道:&ldo;不困、不困,小的精神着呢。&rdo;
&ldo;那好,你先替我办几件事。&rdo;秦潼说着缓缓往后靠在藤椅背上,只觉四肢酸软、疲累不堪,却仍提着精神道,&ldo;其一,去找丁管事拨几个能干有眼色的婆子媳妇,到海棠院外头上夜。也不必进去打扰讨嫌,只防着里头出什么事,那小丫头一人应付不来时好有个照应。&rdo;
苦茶忙点头应下,笑道:&ldo;您放心,泽琰少爷在海棠院住着呢,小的怎么也把这件事办妥当了。&rdo;
&ldo;你耳目倒是灵敏,&rdo;秦潼挑起眉头来,道,&ldo;我已吩咐过将这事瞒下来了,你是从何处打听来泽琰在咱们庄上的?&rdo;苦茶低倒头笑道:&ldo;少爷您说话,自然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有所违背。小的也是先前在客厅时见着一个小厮来要人到海棠院去,还说是您的吩咐,便多嘴打听了一下。&rdo;说完还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故意骂道,&ldo;该打,叫你咸吃萝卜淡操心。&rdo;
秦潼笑了笑,摆手道:&ldo;你打听出来倒是无妨,左右还要替我张罗,这事儿也瞒不得你。只是老爷这次来是为着清明祭奠扫墓,就不必为这些事让他老人家劳心了,你去替我好好提点提点庄上那些人,叫他们没事不要闲话。&rdo;
&ldo;是,&rdo;苦茶恭恭敬敬应下了,&ldo;您放心,断断出不了错的。&rdo;
秦潼说得有些口干,便伸手从一旁桌上取了茶盅来,苦茶连忙上前伺候秦潼吃茶,将茶盘上的茶壶用开水涮了涮,方才泡了茶,给秦潼倒好。
秦潼抿了一口,接着道:&ldo;其二,你明日亲自走一趟,到城里请一位可靠的大夫来,嘴巴严实些。&rdo;
&ldo;请大夫?&rdo;苦茶吓了一跳,&ldo;爷您身上哪儿不舒服了?&rdo;
秦潼将茶盅放下,抬眼道:&ldo;不该问的别问,把这件事办好,回来替我盯好海棠院,不许出一点差错。&rdo;苦茶只得应了,出了房间自去寻人办事不提。
秦潼在堂屋里坐了坐,困得眼皮子粘了浆糊一般,伸手连连掐了自己几把方才清醒些。她进了里屋在铜盆里掬了把凉水泼在脸上,稍觉爽利了些,便推开卧房的窗子敏捷地跳出了窗子,在黑夜里避开人摸着往海棠院一路而去。
先时秦潼找的那个小丫头已经在青莲身旁伺候着了,秦潼先进屋去看了看青莲,见她睡得沉,便又出来,嘱咐了那小丫头几句:&ldo;在这里好生伺候着,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怠慢了,或者起了什么心思,多了嘴……&rdo;
那小丫头麻利接道:&ldo;那奴婢认打认罚,将我发卖了都没半句怨言。&rdo;秦潼闻言便点了点头,道:&ldo;平日里机灵些,外间那位公子不叫你,你就不要往上凑。出了事这院子外头还有婆子守着,尽管叫她们便是。&rdo;
小丫头一一应了,秦潼又从屋里出来。白玉堂并不在这一屋住,而是在偏房歇下了,秦潼上去敲了敲门,低声道:&ldo;泽琰,睡了吗?&rdo;房门&ldo;吱呀&rdo;一声从里面打开,白玉堂冷着脸望着她,身上还穿着先时的衣服,显然还未睡下。
两人也没精力寒暄,便一路沉默着进了屋,这偏房究竟比不得正屋里宽敞,竟颇有些局促。秦潼与白玉堂在桌前坐下了,便忍不住问道:&ldo;这里实在委屈五弟了,不然我再给你找个院子?&rdo;
&ldo;不必。&rdo;白玉堂冷冷道:&ldo;就你这庄上,找出来哪一间房五爷也看不上眼,没什么区别。&rdo;
秦潼知道白玉堂嘴上说的硬,其实只不愿和青莲离得远了。她便也不说破,点了点头又道:&ldo;在这里住着,便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有什么事情只管提便是。&rdo;她说着给白玉堂倒了碗茶,又叹道,&ldo;愚兄明日还要同家父去祭奠扫墓,恐也无暇陪着这边,青莲那边……&rdo;
&ldo;她要你寻大夫,&rdo;白玉堂伸出手指摩挲着粗糙的茶碗,打断秦潼说道,&ldo;你打算怎么办?&rdo;
秦潼闻言沉默片刻,叹道:&ldo;不瞒五弟,我看青莲病成这个样子,便是请来大夫也只好安胎养神,万万不可动虎狼之药,不然恐有性命之忧。&rdo;她说着自斟自饮了一碗茶,润润嗓子又道:&ldo;我已派人明日便去请个好大夫来,到时我不在庄中,还请五弟代为周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