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并非家中独子,他上面有两个嫡亲哥哥,族中堂兄弟亦有不少。他知道手足之情是怎样的。
他真的,只是把秦潼当做兄弟吗?
展昭费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将秦潼拥入怀中的冲动。他告诫自己,不能再放任自己与秦潼亲近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们不过是多年的朋友罢了,没道理非亲非故的反而胜似亲兄弟一般,乃至更为亲密。
这样心慌意乱之下,展昭甚至未能即使反应过来,眼看着那凶手抽出一把匕首刺进了心口。
此案线索由此断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仍在大狱中的妇孺小孩。可是展昭的心思却不在那里,他面上做出一副忙于公事的模样,一来是为了安抚被他爽约的捕头赵,二来,却是为躲开秦潼。
可是心不由人,这日展昭忙完公事,原本只是想着随处转转,脚步却不由自主往秦潼家这边来‐‐秦潼住在何处,也是他无意之间同捕头赵打听出来的。
这边的环境清幽安静,道旁多栽银杏,这会儿枝叶尚不繁茂,有风吹过,只飒飒的响上几声便罢了。展昭抱剑沿街缓缓而行,心中回忆着与秦潼相识的这些年,面上不由带了几分温和笑意。
白玉堂的声音便是这会儿响起的‐‐&ldo;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do;
展昭抬起头来,便看到白玉堂背着刀从墙沿上一跃而下,只见他铁青着脸色,一面大步朝展昭走来,一面反手&ldo;呛啷&rdo;一声抽出刀来,指着他道:&ldo;展昭,拔剑!今日你我便要一决高下!&rdo;
&ldo;你又发什么疯?&rdo;展昭不由皱起眉头,不悦地望着离自己只有几寸之遥的刀尖,问白玉堂道,&ldo;难道是我得罪你了?一上来便喊打喊杀的。&rdo;
白玉堂冷冷道:&ldo;你也不用废话了,真要是条汉子,咱们便手底下见真章!&rdo;
若搁在平时,展昭也许尚有耐心与白玉堂周旋,可这几日实在心烦,忍不住便冷冷道:&ldo;让开,没工夫与你纠缠!&rdo;他刚要抬脚,白玉堂手腕一翻,刀光一闪之间,展昭束发的带子已被他一刀削断,几缕青丝飘然落地。
展昭心头火起,怒道:&ldo;白玉堂,你不要欺人太甚!&rdo;
&ldo;你也不必装模作样!&rdo;白玉堂冷笑,&ldo;在秦潼面前装出一副和善可亲的模样,也就是她愚不可及,才未看出你的真面目来!你可瞒不过我!&rdo;
他本意是骂展昭伪君子,然而展昭心结在此,一听之下便误会了其中之意,不由脸涨得通红,再忍不下去,一面骂一面拔剑。这两人皆是年少气盛、血气方刚,当即战至一处。刀光剑影之间谁也不肯退让半分,一时竟是奇峰迭起、险象环生,眨眼之间两人都在鬼门关上走了几遭。
秦潼来时,正看到展昭一剑贴着白玉堂胁下刺过去,白玉堂反手一刀擦着展昭肩膀劈下。秦潼虽是个三脚猫,但也一眼看出这两人动了真格的,一时惊得魂飞天外,大喝道:&ldo;展雄飞!白泽琰!你们在做什么,快快给我住手!&rdo;
那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哪里能罢手,都将秦潼的话当了耳旁风。
一个心里想:不正是你叫我与他一决高下,这会儿来充什么和事佬?
另一个想:你到底是不信我,难道就这样怕我伤了这姓白的?你心里只有他这个贤弟,哪里还有我这个哥哥?
二人虽心思不同,手下却都狠厉了几分。秦潼急得破口大骂:&ldo;你们两个吃错了什么药,自己人动哪门子手?看了可不叫人笑话?泽琰,你给我住手!&rdo;
她叫白玉堂停手,却是因为想着,多半是白玉堂挑起的事端,他若住手,展昭自然也不会缠斗。孰料这一句话将两人都惹恼了,白玉堂是恨秦潼一味偏袒相帮展昭,展昭是气秦潼言语之间与白玉堂更亲厚。
一时二人都打红了眼,刀光剑影、杀气四溢,街旁的银杏树上落叶纷纷,饱受摧残。
秦潼眼见二人越打越凶险,又急又气,忽然一跺脚,咬着牙就往两人中间冲过去!她是出门散心,身上未带着兵刃,就这样赤手空拳冲上去。展昭与白玉堂正斗到狠处,谁也不曾料到秦潼这样不要命一般往刀口上撞,两人都骇得魂飞魄散,拼了全力方才勉强将招式收回。白玉堂更是真气逆行,内力一激之下&ldo;哇&rdo;的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展昭丹田之中也一阵剧痛,却顾不上自己,一把拉过秦潼细看她是否受伤,一时手都有些颤抖。
欲知后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提前更新,我要疯了,还有半个月,我要复习不完了qaq
捉虫&iddot;&iddot;&iddot;&iddot;
☆、第三回谁家少年风华茂
第三回谁家少年风华茂
展昭一时也顾不得自己,伸手便扯过秦潼,一双眼睛紧紧盯住她,上下瞧了个仔细。倒也不怪他这样紧张秦潼,江湖之上高手相争,危险的何止是刀剑兵刃‐‐展昭与白玉堂皆是自小修习内功,动手之时真气鼓荡。旁人若是贸然靠近,难免会受到波及,轻则气息不顺、重则内伤吐血。
&ldo;展雄飞,你且放手。&rdo;秦潼却是不知就里,也丝毫不知自己方才往鬼门关走了一趟。她只觉手腕叫展昭拑在掌中,腕骨都隐隐作痛,一时也不知为何展昭如此这般盯着她,只觉得浑身不痛快,当即出言道:&ldo;我腕子要给你捏断了,还不松开!&rdo;
展昭闻言这才放手,退了半步缓缓调匀内息,方才哑声开口道:&ldo;你没事吧?&rdo;他看着秦潼,心内五味陈杂,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ldo;我能有什么事?&rdo;秦潼倒是满肚子牢骚,拿手点着两人骂道,&ldo;我看有事的是你们两个,还是好兄弟呢,当街舞刀弄枪的。怎么,我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还要拼个你死我活?&rdo;她张口便是一通抢白,说罢也不待展昭答话,扭过头去扯着白玉堂的耳朵便骂道:&ldo;还有你,难道是个炮仗做的,一点就炸?我好声好气劝你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气头上说的话倒是当做金科玉律一样,你是要活活气死我不成!&rdo;
白玉堂强行收功原本受了内伤,他自觉脸上无光,更是输了展昭一筹。这会儿听秦潼夹枪带棒骂他,梗着脖子便骂回去道:&ldo;我看是你要气死我!方才不要命了?我们两个动手与你何干,要你这样横插一脚?&rdo;
秦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怒火,忍气吞声道:&ldo;即便我有不是,难道你就该和人家动手?我倒不知道你们有多大仇呢,不管不顾的撕破脸皮不要,竟反目成仇了一样。&rdo;她说着不由又有些咬牙切齿,可一时又想起出门前心中对白玉堂的那几分歉疚,忍不住好声好气劝白玉堂道,&ldo;泽琰,我方才说话是急了些,我给你赔不是了,你莫与我一般计较。可你自己想想,总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两个这样性命相争,到时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怎么过意得去?你们又怎么和自家人交代?&rdo;
&ldo;哪来那么多顾虑和规矩,&rdo;白玉堂低声哼道,&ldo;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又岂是你这种整天同案牍打交道的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