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清被排挤到凉城这不毛之地已经整整十个年头儿了,来时虽受打击可仍是意气风发壮志满满势要干出一番成绩,当着那群小人的面风风光光杀回京城。
可是整整十年,什么成绩也没干出来,反倒是把头发弄白了一绺又一绺。
“大人,大人!好消息啊大人!”
部下慌慌张张跑来,叫久不得志的王文清看得心情更糟,就是被这些个蠢材拖累,否则他怎会十年了仍一事无成。
“嚷什么嚷!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好消息!”
换做以往被王文清这么一吼,再高的兴致也会被杀个干净,偏偏这人今儿个跟打了鸡血一般冲到王文清面前笑得跟挖到金矿一般。
“找着,咱找着财神爷啦!”
“什么?”
“您还记着京里那位派人传来的话儿么,只要找着前朝五皇子,加官进爵也好金山银山也罢,好说啊大人!”
王文清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待到理解了其中的意思过后眼睛睁得牛一般大,把人拽过来详细询问一番过后更是连喘气也不肯连忙就要上山抓人,不成想却被下属拦住苦苦劝到:
“大人,您不趁早把消息递进京都,哪怕人叫您找着了呢,这一路送上去功劳还能有您的份儿么!”
“可是……”
王文清面露犹疑之色,毕竟事情没有十拿九稳,如果传了消息却找不到人,他少不得要吃瓜落。
“大人!难道您还想在这地方耗十年?!”
这句话直直戳进了王文清心窝子,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要在这凉城呆一辈子他就觉得两眼发黑,眼下已经再糟没有,赌一把又何妨!
“找两个人快马加鞭进京,剩下的,但凡喘气儿的都跟老子上朝云山抓人去!”
眼下事情没明了那些人哪怕是想抢功也得掂量掂量,如此才给了他可乘之机,只要能在那位跟前儿留名,他王文清一定能风风光光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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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废弃已久的宅院,卫诚不得不承认一点——他真的连最后一个能找到纹斛的地方也失去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踏入亲弟弟自小习武的地方,那时他也曾嫉妒过为何自小体弱多病的卫宁会被苏豪选上,而打小习武基本功扎实天赋也过人的他却被拒之门外,父亲有心送他一起,无奈使尽万般手段人还是只愿意收卫宁一个。
“老夫不收心术不正之人。”
卫诚握紧了拳头,即便时隔多年,他还是忘不了当初苏豪看他时的眼神,那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被人扒开层层伪装,把内里见不得人的肮脏龌龊挖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那时的他还无力反抗只能寻求父亲的庇护,父亲呢?父亲只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骂了一句废物。
“给我去附近挨家挨户打听,务必要知晓苏豪的下落。”
“是!”
再如何是高人,总还是免不了吃喝拉撒,免不了与人接触,使了银子用了手段,还真叫卫诚问出了几分头绪,原来早在几年前苏豪便出门云游去了,自此再未回来过,不过走之前曾雇了一辆马车去朝云镇,说是要安置他的疯徒弟。
“疯徒弟?”
卫诚听到下属的回复过后沉吟片刻,据他所知苏豪应当只收过卫宁一人做徒弟,难道是卫宁死后他又收了一个?
又或者……
卫诚突然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测,虽说太过荒诞,可他仍不能将这想法压制下去。
“那个徒弟——叫什么名字?”
“这倒不清楚,只知脑子坏了隔三差五下山糟蹋庄稼,苏豪每每要给他收拾烂摊子,四周百姓怨愤颇高,苏豪这才将人带往别处安置。”
卫诚不语,只将下属递来的资料翻了翻,最终视线定格在了“朝云镇”三个字上,初时只为着找纹斛,如今却又旁生别枝,先前的悔恨愧疚自然也就慢慢变了味道。
“带够人手,随我去朝云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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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帷动手之前就已经往山下传了消息,孔善的意思是不论事情是否闹大都得叫狗皇帝背黑锅。她们留下的痕迹很少,外人对朝云派内部的事情也知晓有限,想要栽赃嫁祸并非难事,真正难的是如何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薛纹斛已经死了。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蓝衣女子扶住红帷,后者却艰难地将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