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里全是令人逃离不开的魇。
鹿森做了一场长久的梦,他不清楚是这段快乐的时光是真实的,还是他头脑中最后涌出的绝望是真实的。
那是假的吧,是假的吧。
其实鹿森知道,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那是真的。
他好不容易爬出地狱,但是却没办法断掉身上捆绑的锁链,所以就这样轻轻一跌。
立刻又重新摔了回去。
简直活像个笑话。
鹿炎站在床边,看着鹿森苍白的脸上浮现的痛苦神色。轻轻摆了摆手。
“魇了,把他弄醒。”
身后立刻有身着白衣的医生上前,一番摆弄,把鹿森强制性的唤醒过来。
不允许你沉睡,怎么能让你这么安心的做着没有伤害的梦。
鹿森睁开眼睛,在一群医生的重重包围之下,他仅仅停顿了思维慢慢清楚时的那几秒,然后不受控制的放声尖叫。
“啊——!”
鹿炎的神色顷刻间难看了起来,他极其讨厌这种没有控制的刺耳声音。从鹿森的喉咙里这样不可抑止的发出,那种令他极为失望的感觉又缓缓的开始从他身体中弥漫,这会感觉会在潜移默化中转为鹿炎心里看不见的怒火。
所会造成的后果他基本没考虑过,是少有的任性行为。不过全无大碍,鹿炎觉得自己全部承受得起。
“不要叫了,让他安静。”
前半句对鹿森,后半句对听命于他的医生。
可见对鹿森的命令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是效果相同。因为很快就有人抓住鹿森的手为他打上药水,使他没有意义的安静。
鹿森安静下来,他也明白了现在所处的情况,正在强迫自己接受。
“阿远……在哪。”
压制着他的人不敢放松,但是却都已经明显的感觉到鹿森已经全无抵抗。没有人敢发出声音,这个空间里,除了鹿炎和鹿森,每个人连呼吸都显得谨小慎微。
鹿森的声音嘶哑低沉,就这四个字还断断续续才说得出,像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他放弃了抵抗,第一个关心问的出口的,是许放远在哪里。实际上此刻对鹿炎来说并不是意外,但却仍然觉得分外刺耳。
还是这么不懂事,似乎低估了他,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软硬不吃。
没有人软硬不吃。
鹿炎眯了眯眼,没有应声作答。他的气势又渐渐开始散发了出来,四周的人们多少都把头低得更深了些,这很容易感觉得到。
没有人软硬不吃。软硬不吃不过是不够硬,或者不够软。
鹿炎甩下一个阴郁的眼神,正对着鹿森失神的瞳孔。那双美丽的眸子瞬间收缩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敢抬头看向他。
“小森我说最后一次,不要再和他联络。明天开始会有专业的医生来帮你戒瘾。从此以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然我就让他下地狱。”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许放远的最后一次机会。不会再有任何例外。”
鹿森张了张嘴,却没再发出任何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