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文康心眼子再多,但本质上也还是个听话能干活的小崽子,揉了下凉透的脑门,颠颠地应了声:“好哦!”
姐弟两说是帮着盛渊收拾屋子,但也就只做了个简单的擦拭,屋里都挺干净的,桌面也整洁,不用他们怎么动手。而且他们也都知道盛渊的脾气,最不喜别人动他东西。
两小的都不敢碰,避开了桌面和抽屉。可不能乱碰又不是不能乱看,盛文康仗着自己现在认字就装模做样的读了几张报纸。
小家伙天生脑子好使,读第一张报纸还有点云里雾里,连着读完了近几天所有关于温家的报纸,就已经能根据媒体人的文章半猜半推整件事了:“肯定因为那个荣副总指使人贪了钱,所以大小姐才会报警查账。但也因此他们账面上的问题被现了,所以才要承担巨额罚单。”
“大小姐好傻哦,”盛文康摇头晃脑,还处于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小孩的幻想中,“要是我,我就先把这个账给做平了,然后再报警。这样既能把荣富强他们给拉下来,又不用交罚款。一举多得,多省事!”
“大小姐才不傻。”
盛文翠这次没像之前那样肯定他,腼腆摇头,言语里都是对温暖的维护:“你那样做是不行的,不能做假的账本,是犯法的。”
温暖现在每天都给我们安排普法讲座、播放普法节目,盛文翠无错一身轻,听得自然认真又踏实。
她记得很清楚:“犯法都是要进监狱的。”
“那大小姐也不见得干净到哪儿去,长得越漂亮人心眼就越黑。”盛文康哼哼两声。
大小姐要真那么单纯无害,也不会一个接一个地起诉人了。他刚都看公示名单了,一长串人名呢。
“才不是。”盛文翠打断他,细细的声音却很坚定,“大小姐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工资从不拖欠,还给我们请大夫、补助、不许贱卖闺女换彩礼,餐食补助都提高了占比支出,而且食堂都还给我们安上了大电视。大小姐平日里做事有勇有猛,待人温柔又和
善,我们都很喜欢她。”
自从盛文翠调到罐头厂后,温暖简直就是她心里最崇拜的人,地位俨然都有过盛渊的现象。
“而且,大小姐也是很不容易的,之前温总在的时候,荣副总都不敢欺负她的。现在温总一出差,荣副总就原形毕露了,天天给大小姐使绊子,她每天上班都很辛苦的。”盛文翠深深叹口气,替温暖操心,很是忧愁,“你年纪小,不知道大小姐的日子有多难过。”
“”
盛文康确实不知道大小姐的日子有多难过,他只知道荣副总每天上下班都很坎坷,怎么看都像是大小姐在给荣富强使绊子。现在海市谁不知道荣富强已经担了个停职反省的处罚,再进一步指不定就要降职罢免,怎么看也是荣副总的日子比较难过。
小家伙以同样的忧愁的眼光望向亲姐,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给盛文翠配个眼镜。
正是憋不住事的年纪,又加上好胜心强,盛文康朝上缕了下袖子,正准备在亲姐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但迎着盛文翠那双充满真挚和维护的眼睛,他难得地卡了下壳。
算了,他姐高兴就行。
盛文翠喜欢大小姐,自从调回厂里以来,每天上下班脸上都洋溢着笑,人看着都比之前开朗许多。盛文康不忍也不敢打破亲姐的滤镜,就这样天天快快乐乐地也很好。
只是,盛文康还是要纠正:“但大小姐不是对你好,而是对厂里职工都一视同仁。”
他姐入厂小半年,都没赶上跟大小姐私下说上一句话。估计温暖眼里都没他姐的影子,也就无所谓大小姐对她很好很好了。
“做员工的永远不能心疼老板。”盛文康故作深沉地开口。
盛文翠压根就听不进去,她从村里出来就没遇见过这么好的老板。
“反正大小姐就是个顶好顶好的人。”
盛文康不再跟亲姐犟,看着报上的编辑总结,捎带真诚地重复了句别人的夸奖:“确实很有魄力,不是谁都有勇气刮骨疗伤的。”
小家伙财迷,专心看着报上的内容,掰着手指头估算巨额罚款的金额位数,眼睛越数越亮:“姐,大小姐是真的很厉害!”
这么多的罚款金额都掏得起,大小姐手里该有多少钱吧?!
这不得好好巴结巴结
?!
盛文康记吃不记打,心里想替亲姐琢磨个露脸机会。
盛文翠是个很好满足的人,见盛文康愿意夸温暖心里便觉满意,擦完桌子洗净手就开始低头继续摆弄自己带来的亮色围脖。
“姐,你这条围脖打的真好看!”
这种亮黄色的多半就是盛文翠给自己做的,家里人除了她都衬不起来亮色。但他有意哄亲姐说话,晃着大眼睛装傻,露出惊喜的样子:“那么漂亮的眼色是给我打的吗?”
“啊,你也喜欢这个颜色吗?”盛文翠有些抱歉,轻揉了揉他短,低声跟他商量,“文康,我现在手里的钱不太够,你再等几天。等我再工资了就攒钱也给你买一团这样好的毛线,好不好?”
“不用,姐,我有。”盛文康把藏在外套里面的围脖扯出一小半,“你看,这是你上次给我打的围脖,可暖和了。”
他们家又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围脖一条就够用了。现在的日子已经是他们之前不敢想的生活里,能吃饱穿暖,还能有个亮色的围脖手套,跟之前村长家比也毫不逊色。
还是他哥说得对,挣钱就得往大城市走,机会多钱也多,就是不能怕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