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迷醉的目光忽地变得冷凌,郁华下了一跳,正要收回手。
“可是师尊准许你取,以后你不能给别人取冠。”
郁华讶得不轻,却见那人突然松开她的手,害她险些要摔倒,再回过神来望向燕祗的时候,郁华却瞧见那人紧闭双目。
这让她不禁有些怀疑,将才那一幕是梦是幻?竟有些分不清了……
郁华呆愣地站在那里,勉强的平复呼吸与心跳,不敢去回想那句霸道又强势的话……
他说男人的冠是取不得的,可是他让她取,以后不能给别人取……
可是又怎么取不得,她以后又会给谁取?
不过一个冠罢了,到了他这儿讲究可真多……
郁华想着已伸手去取他的冠,这样带着睡觉,他次日起来定会头痛的,不过一个装饰罢了,有什么取得取不得一说。
那靛青的高冠被郁华取下,放在了床榻旁的桌案上。
郁华提起捧盒,心道,她该走了,这么晚了她也是累极了,等会儿寅时就该有人来了,若是发现藏经阁的锁是开着的也会生疑,反正师尊不日便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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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燕祗醒来的时候已是卯时初刻,国子学内的晨钟响起,阳光透过窗棂,而殿前隐隐还能闻到那杨梅酒的气息……
燕祗揉了揉酸胀发痛的脑袋,昨夜的一幕幕如澜一般入脑。
昨夜,郁华来过,殿前还余留着杨梅酒的香气,他的头依旧有些昏沉……
等完全清醒过来,燕祗才意识到,昨夜是真的醉了,而且还醉的不轻。
宫人们还没来,这殿前出奇的静,他撑着身子坐起,一头青丝倾泻下来,在锦被上慵懒的散落着,他这才注意到榻旁的桌案上,靛青色的琉璃高冠。
她还是替他取下了……
不知怎么,他觉得好笑的一勾唇角,这个徒儿一直不大听他的话,昨夜他本是提醒过她的,男子的冠是不得随便取下的……
可他不曾察觉,此刻他心中有些暖意。他本是期待着,她能为他取下高冠的。
这时候有宫人从外头走进来,见祭酒坐在榻上,唇角还噙着痴痴然的笑意,那宫人显然是一愣,每每瞧着这祭酒都是神情严肃,又何曾见到过他这般笑过?
宫人也不敢再瞧,上前去将早膳放在桌案上,又走到榻边请安。
“祭酒可要起身?”那宫人柔声而问。
燕祗方缓缓点头,那宫人将燕祗扶上轮椅走至书案前,方小心翼翼地再问道:“祭酒,奴才给您绾发。”
闻言燕祗眸一动,缓缓道:“你退下吧。”
宫人一震,末了,显然是明白了,那宫人将铜镜,木梳水盆放在一旁后,才缓缓行礼做退。
燕祗对着铜镜,梳子沾了些儿水,才开始缓缓梳发。
他自幼就过着无人照看的日子,很多事情他都是自己打理。
当头发绾好戴好高冠,他怎么看也不觉得特别满意,自己动手弄发果然是不能弄到最好,可是每日给他弄发的秋水又不在这里。
他将发绾好后,唤了宫人进来收拾,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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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的时候城中就陆续传来了几个在封邑的王爷来京的消息。
至八月十四的夜晚燕祗终于从藏经阁里头出来了。
得到消息的郁华当夜就回了暮阳王府,她刚站在王府门前,就见孤鹜推着他进府。
他二人目光相处的刹那,郁华瞧见他微显憔悴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