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影西愣了愣,还是乖乖的、猫着腰,和他一起钻了进去。
这是吧台的桌子,比那种餐桌稍微高一些,他们坐在下面,还能将腰伸直。那些人正玩得开心,有中年男人,有年轻的女孩,甚至还有带着孩子的家庭主妇。乡村酒吧,本不是寻欢作乐的所在,它是一个集会,一种生活。
看样子,一时半刻不会消停啊。
&ldo;难道我们要在这里一直等到结束?&rdo;麦影西擦着汗道。
&ldo;也并不是不可以。&rdo;雷皓天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他环视了周围一圈,竟然意外地发现,之前那把木吉他,也被那些人踢到了吧台附近。他伸出头,将木吉他扒拉了过来,摆好架势,问她,&ldo;现在,寿星小姐,你可以点歌了。&rdo;
麦影西笑得前仆后仰,&ldo;我要听‐‐电话述衷情。&rdo;
&ldo;嗯?&rdo;他显然不会。
&ldo;我教你。&rdo;她眨巴着眼睛,貌似热情地提议道。
麦影西于是教他,她的嗓音也很好听,柔柔的,但不乏力量。
&ldo;ijtcalledtosayiloveyou
ijtcalledtosayhowuchicare
ijtcalledtosayiloveyou
andianitfrothebottoofyheart&rdo;
他于是重复着她的话。
&ldo;ijtcalledtosayiloveyou
ijtcalledtosayhowuchicare&rdo;
他看着她,木吉他依依呀呀,叮咚如夜色松间的泉水。
&ldo;and‐‐&rdo;末了,她擅自加了一句,&ldo;爱老虎油。&rdo;
正文(三百四十八)静好(三更)
那天晚上的喧嚣一直闹到凌晨。
雷皓天一直弹着吉他,唱着歌谣,麦影西渐渐睡着了,头歪在雷皓天的肩膀上。他于是将吉他丢在一边,外面的人也渐渐散了,雷皓天结完账,将熟睡中的麦影西轻轻地放在背上。他背着她,走在简陋的小镇上、有点泥泞的水泥路,旁边是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建筑,天上明月高悬,繁星闪烁。
她的呼吸轻拂在他的耳边。
&ldo;皓天,不准再反悔……&rdo;她偶尔会梦呓一两句,大概梦里也牢牢地记着方才的事情,他将自己当做礼物,送给了她。
焕雷皓天听见她宛如孩子般的嘀咕,不禁哂然,心却莫名地踏实了。
好像这个世界终于与自己有了一丝关系,他被牵绊住,因为有她的存在,原本觉得毫无意义的东西,仿佛重新焕发了光彩似的。
风更暖,天更广,连呼吸都变得比以前真实。
&ldo;这种感觉……&rdo;他的眼中划过迷惘,淡淡的,少年般惆怅,&ldo;便是爱吗?&rdo;
麦影西趴在他背上,依旧睡得很熟很熟,唇角带笑,似乎,在做一个美梦。
接下来的生活,简直悠闲得有点人神共愤了。雷皓天买了一辆二手的本地车,白天便会带着麦影西和莎兰去&ldo;写生&rdo;,其实,无非是打发日子,莎兰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需要多晒晒太阳,麦影西则是考察各式各样的古建筑,至于雷皓天,却是正儿八经地写生,除了人物肖像外,他似乎也擅长画风景,油画的效果,就好像照片一样。
不过,这也暴露出他的一点缺点,缺乏了艺术想象力,而且,对细节相当严苛,即便你实地拍摄一张照片,与雷皓天的油画放在一起,只怕,也会分不清哪一张是照片,哪一张是习作。简直无可挑剔。
&ldo;能发现你也有弱点,我表示很欣慰。&rdo;麦影西站在他旁边,这样说道。
,网
雷皓天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不和她争。
他现在渐渐习惯和她有一些亲昵的小动作了,很多动作,大概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譬如刚才摸着她头的行为。
麦影西肩膀一缩,躲了过去。她和莎兰要先回去准备晚餐,留着雷皓天继续坐在郊外的糙地上,去描画那些与照片毫无差异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