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弘举对这个老者的举动很是怀疑,内心有些犹豫。但看对方脸色,似乎并无恶意,于是跟着老者进去了。
二进的院子,前面两侧厢房,二门进来是个大天井,院子栽了棵石榴树和一些藤蔓,矗着二层小木楼。
老者引陆弘举和李再春等人上了二楼。只见木栏杆前放着一张茶几,几张杌凳,栏杆边站着一位老人,面朝外看着天空。从背影看,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引他们上楼的老者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咳嗽了一声说:“来了。”
那站着的老人这才回转身来。陆弘举一见,大吃一惊。这不是李秀成营中的伙夫老余吗?
只见老余步履稳健地走过来,移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陆弘举望着对方并不瘸的腿,伸手指了指,疑惑地说道:“您的腿?”
“假装的。”老余点起一杆旱烟袋,吐了一口说道。
“请问您到底是。。。。。。”陆弘举很好奇,这个伪装自己,隐藏在太平军中的人到底是谁。
“我就是徐鹏远。”老人刚说出口,陆弘举和李再春都惊得跳了起来。
“不用慌,虽然你假冒我的弟子,但并没有干坏事,我不怪你。”徐鹏远按住陆弘举和李再春的肩头,示意他们坐下。
“老夫其实并无弟子,但你若愿意,不妨收下,就当缘分。”徐鹏远笑眯眯地说。
陆弘举见状,立即趴在地上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三拜。”
徐鹏远高兴地扶起他说:“我对你已经算是考察过了。这个时候,向你公开身份,是有原因的。”
“请师父赐教。”陆弘举恭敬地说道。
“刺客是我派的。”徐鹏远说道。
“什么?”陆弘举和李再春同时问道。两人眼睛瞪得溜圆。
“在益阳与俞万清作战时,我曾派人向前锋已经在道州的石达开部求救,可石达开为保存自己太平军的实力,见死不救,致使我兵败被围,全军覆没。逃出包围圈后,我身负重伤,后来腿渐渐痊愈,但我故意装瘸,就是为了隐藏自己。”
“可太平军中也有白莲教的人啊。”陆弘举问。
“都是外省人,只闻我名,有的知道我那面旗子,没见过我。”
“那您刺杀石达开是为兄弟们报仇?”陆弘举问道。
“是的,这些人信的是拜上帝教,对异教徒只是利用,并无丝毫怜悯。”徐鹏远眼睛里露出愤恨的神情。
陆弘举对太平军的行为确实不敢苟同,一路上毁经典、烧寺庙,他从不参与,被韦昌辉等人视为另类。好在有杨秀清的赏识,才得以容身。这些和传统礼教格格不入的反叛行为,被地主阶级所痛恨,也让不少平民百姓侧目相向。想想自己要不是在湖南无处容身,他也不会带着大家来投这样的异种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