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只是徒然地犯着更多的错误。
华臻看着阿娴,却任她怎么提阿汀的事情,也不再回答分毫。阿娴是已经知道华臻与何邈的关系了的,可是在与何邈结拜之前的事情,也许她已经猜到了不少,但是华臻这样一言不发,她也无从验证。最后只得作罢,但心里却在想镜华城主与风家结下的仇到底是什么。
而在华臻被蔚水家一行人“邀请”到龙塘口的这一路上,阿娴也道出了她委托华臻帮忙的事情。
“你想让我在武林大会召开的那天帮助蔚水家?不可能,蔚水厉远不可能同意的。”华臻皱眉看向阿娴,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阿娴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父亲早已说过,我的话就是他的意思。哦……若是城主大人忧心自己的属下,那完全没有必要,想来凭借城主大人的本事,此时地陷谷的那些人恐怕早就已经得到你的消息了吧?既然镜华城每年都不参与武林大会,这次如此低调,想来也不会参与各项比武才对。就是委屈了城主大人的那位……小情人,在地陷谷没了城主大人的照拂,若是受了什么欺负、郁郁寡欢了,可就不妙了。”
不得不说,这个揣度倒是很符合严昀现在流传在外的“美名”。
但华臻却摇了摇头,面具后面乌漆漆的黑眼珠里是笃定的神采:“他不会的。”
那个人也许在别人眼里总是面如金纸、羸弱无力的模样,但是华臻却很清楚地知道,严昀并不是一个弱小到需要被圈养起来的人,他实际上有着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耀眼。正因此,才让华臻每每都为不能完全拥有他而心生烦躁,也更加令自己一步一步更加沉沦在对方不计付出的温柔里。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适合自己、还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呢?简直就像是一场美梦一样。
蔚水珂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阿娴和华臻的对话,叹了口气:“镜华城主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在凤关城客栈的时候就觉得……你与那严公子,咳,关系真好。虽然我也不了解他,但竟然会有点羡慕……”
她见华臻看向她,忙又哼唧了两声不再言语。
反而是阿娴了然道:“阿珂还想着那位杜哥哥呢?当时方城主没有将你那方麒师姐许给杜大公子,你可算是高兴坏了吧?”
蔚水珂撇了撇嘴,嘀咕道:“谁会担心‘她’啊,我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师姐’是什么样的……”她心里暗忖道,方麒再怎么说实际上也不是女人啊,若说杜时影会喜欢男人,她第一个便不信!
诶……等等……
阿娴见他脸上表情顷刻之间变来变去,仿佛打翻的七彩颜料,不禁笑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蔚水珂哭丧着脸,咬着嘴唇道:“我只是突然开始怀疑时影哥哥一直不理睬我的心意,是不是真的是因为……因为他对男子更感兴趣了。”
阿娴看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噗嗤”一笑,把临到嘴边的那句“那又怎样我还更对女子感兴趣呢”咽了回去,安慰道:“怎么会呢,你想多了吧?”
蔚水珂绞着手指头:“可、可是,时影哥哥最近一直在打探红砂阁少主的事情,怎么能怪我想多了嘛……”
华臻抚摸剑鞘的手停了下来,别有深意地看向她:“哦?在意红砂阁少主,可是因为那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其实那倒也不是什么过人之处,红砂阁阁主向来身份成谜,可是这位少主却可谓是反其道而行。一时间,倒像是特意要打破红砂阁多年来特有的神秘感似的。江湖中更有人笑言,若不是他身上有红砂阁阁主留下的独一无二印记,恐怕有人都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位柳阁主的儿子了。”
华臻闻言微微一顿:“什么印记?”
“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次和时影哥喝酒的时候,他终于说漏嘴了。”蔚水珂压低了声音,一脸八卦的模样,“原来啊,那红砂阁少主脸上有一团像火一样的痕迹,还就长在眼角到额头那里。据说啊,他那印记可以算得上是祖传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据说乍一看红彤彤的,可却不像是毁容被烧坏的疤痕,反而有些奇异的风情呢!”
华臻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但是有一瞬间,心里确实像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甩了甩头便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撂在一边,打探着四周严峻的地貌,回答的有些敷衍:“嗯,但是印记长在脸上也太明显了。”
蔚水珂摆摆手道,“光是这样,怎么能够确认呢?嘿嘿,你们不要和别人讲哦,我可是听说,那柳阁主还有更狠的一招!”
华臻笑了笑,并不感兴趣地随口道:“哦,总不会是把他全身都作满印记吧。”
他心里却开始盘算确实应该去联系下严昀,怕是一夜过去了,难免他会担心自己。
——“咦?没错,你怎么猜到的!”
华臻尚未开口的告辞被蔚水珂讶异的声音抢了先,他的表情凝固住,脸上突然褪了血色。
蔚水珂并没有察觉到华臻发白的嘴唇,还在惊讶地喃喃自语道:“那柳阁主可真是个变态啊,据说在他儿子还小的时候,便在他后背刺满了一堆鬼画符,而那些颜料呀,倒也神奇的很……据说,随着他儿子长大就完全消失了!倒也不清楚那些鬼画符都不见了该怎么办,但是红砂阁肯定是有什么法子,不然怎么确认那位少主的身份呢?你觉得呢……”
是了——看不见纹身,自然是因为身体温度不够高。
稚童体温偏高,长大之后体温便会逐步降低,渐渐趋于成年男子的温度,在外人看来便成了“随着年龄增长而消失”。
华臻看着蔚水珂嘴巴开开合合,嗓子眼竟像堵住了一般,细微颤抖的嘴唇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