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档,去吃大排档。”
“太脏了。”周冬奕重新发动车子。
“总比生活干净些,在浑水里都晃这么久了,还怕这?”
“换个地方吧。”
“信我一次。”
“我不喜欢。”
“不喜欢不代表不去做,干喜欢的,本身就是件很奢侈的事情。”潘池按住周冬奕的手。
“干?”他冷笑。
“干!”
周冬奕笑得很坏,推门下了车。
潘池也是得意的笑笑,推门跟了出去。
几杯扎啤下肚,话匣子就开了。话来了几圈,潘池就一口一个哥叫得很亲切。
两人自人群拥挤的时刻,直到人潮都散去了,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周冬奕大口喝着,大口笑着,气泡或在杯子里打着圈或悠悠地冒上来,周冬奕红着眼圈,一杯比一杯来劲。
小摊上的灯光把一个人的念想打碎了,也把一个人的傲气跟骨气揉碎了,惨白着,打在人脸上,比憔悴更要残忍几分。
远远瞧过去,零散地亮着几户人家的等,灭掉的,就像是死了心似的,永远的黑了下去。
那一连串的黑,说是失望,倒又更像是委屈,在偌大的城市里,一处又一处的传递着。
一盏路灯就是一个白日里的心思,一盏又一盏的在黑夜里却格外的清晰。
一盏亮了,映在那家酒吧明镜似的窗子里,孤独着,像是绽放着的花,那美呀,真是叫人心碎。
薛凯依旧是每日不服输地等着周冬奕,他觉得他会回来,他就一定回来。这种想法在他的脑子中逗留了几天,然后根深蒂固。
他等一个人,那好像不是一种心甘情愿了,更像是在做一个赌局。输了就是惨败,赢了也未必皆大欢喜。可那都是他选择的,他愿意如此。
一杯玛格丽特就是一晚上。
他喜欢刚刚入口的时候,龙舌兰带来的那种火辣,但瞬间这种热力就又被青柠的温柔冲淡了,后味有股淡淡的橙味。这种感觉像就是这杯酒里的爱情故事,热烈,又有一种淡淡的哀思,也像自己。
热烈和等这两个词根本就是不搭调的,可在薛凯这里巧妙的重合了。
也是呐,热烈是热烈的周冬奕,等就只是自己,他在等那个热烈的人。
酒到酣处便又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仿佛就是周冬奕,而他也仿佛是从不满足。
即使黑眼圈,即使困倦乏力,周冬奕也依旧是前后运作着,像是一架机器,周而复始的,带着发皱的呕哑嘲哳。
呕哑嘲哳里,像是一台磨旧的机器,伴随着一前一后,一前一后的运作着,还有不服输的气,快速的躁动在空气中。
他也是无辜,上帝把玩笑做这么大,他当然有权利去选择“心安理得的”。他是想报复的,就是不知报复终究是跟自己作对的。
他想活成悲愤,却也只能是一味的去宣泄,一味的去宣泄,落得个可怜的罪名。
可怜,必然可恨,那就是有罪了,让自已陷进别人同情的可怜里,不就是罪不容诛么。
窗外下雨了,细细密密的,整个城市像是个赤身的裸人,浑身粘稠着,冒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