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出岫取出帕子替他拭了拭眼泪,“好,这番话我只在你面前说。出岫相信林大人是清白的,所以林公子你也要振作起来。陛下亲口恩赦你为良家子,来日你定能同你长姊团聚的。”
她实是不会安慰人,男人闻言浑身颤得愈发厉害了。
裴出岫颇局促地站起身,下一刻却被男人扯住袖子,他整个人朝她身子倾斜过来,她只得上前拢住他,可男人却猛地伏在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林、林公子……”她难得红了双颊,只觉得腰间一片滚烫,双手不自然地微微抬起,而后生硬地试着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让你心里难过了……”
男人只是无声地摇头,好半晌,才哽咽着轻声说道,“知秋知晓母亲是无辜的,可是所有人都说她犯下了大罪。没有人愿意相信,没有人……”
裴出岫蹙紧了眉,心口又泛起密密匝匝的疼痛。
她知道这种无力的感觉,就仿若父君临终前想求见母王最后一面,可母王却始终不肯踏进院子一步,而王府的侍仆皆说父君是咎由自取。
“那些都过去了。”她涩着声音喃喃道,“林公子,只要你还愿意相信林大人,对她而言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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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积蓄多年的委屈,在此刻猝不及防地溃泄了。
林知秋哭到最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在裴出岫的怀里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一直以来他都小心翼翼忍得辛苦,可是她温暖柔软的怀抱,她身上淡淡的草药香,她那清淡却有力的声音,却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他艰难筑起的心防。
待到男人再度醒转,歧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城北医馆的巷子口。
昏睡前,他还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于是她们只得这样依偎着靠坐在马车内。
车帘被掀开,她将食指摆在嘴边,轻轻怀抱着男人下了马车。
他似有所觉地睁开无神的双眸,待到鼻端闻见裴大夫身上熟悉的药香,又放松下瞬间紧绷起的心神,如畏光一般面颊贴在她胸口。
听着耳边传来那有力的心跳声,男人双颊泛嫣,却悄悄地贴得更近,几不可见地轻轻蹭了蹭她的衣襟。
他知道这样许是有失闺秀男儿的风仪,可是她身上独有的味道与温暖却令他无法抗拒。
沐春堂今日未开馆,前厅内唯有阿福独自一人在分拣药材。
见裴出岫怀里抱着个男人进来,她年纪小小倒也颇淡定,“裴姐姐,阿爹听闻你娶了夫郎,让我带了些红鸡蛋来送给你和夫郎。”
林知秋将头埋得更低,裴出岫遂低声应道,“谢谢你阿爹的心意。”
阿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怀里的男人,神色间是欲言又止。
她同阿爹说裴姐姐的夫郎生得像仙子一样美貌,就是好似病得十分柔弱。熟料她阿爹听了后颇忧心,直道娶夫郎还是得娶身子健壮好生养的。连夜拿红纸裹了煮了好些鸡蛋,就是祈多子多福、圆圆满满之意。
兴许吃了这鸡蛋,裴姐姐的夫郎也能好起来。
见她俩往后院走去,阿福连忙道,“裴姐姐,宋府小姐今日过了晌午便来了,她一直在院子里候着你呢。”
话音未落,宋二已经循着声音找了过来,一路跟着她将男人抱进药屋。
点了炭盆,屋子里暖和了一些。
林知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