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阔的脸色黯淡了许多:“好!我实话实说,只是这些实话听起来比我斟酌过后的言辞也许更加令人不忍目睹。”
“君骞和三殿下的所作所为不是你能想象的……”
“呵!”沈苾芃苦笑,“可是君骞的小人把戏总是能让我看出来,而你们却藏得好深。”
欧阳云阔一怔,她是在骂自己小人吗?也罢!这一次却是他们利用了她,但是他的心头还是狠狠痛了一下。在她心目中的那个欧阳云阔也许再也不存在了,存在着的只是自己这样一个利用她算计她的小人。
“芃儿,我们不说君骞了好吗?”他彻底放弃了,“我们之间要是没有他该多好。”
沈苾芃默默发着呆,是的,君骞的影子缠绕着她的前世今生,让她想无视都是不能够的。
欧阳云阔抿了抿唇:“你知道我是在哪里遇到了正君公主的吗?“
沈苾芃眉眼一动,不知道为何他会突然提起正君公主,对于正君公主她倒是很喜欢,那是一个很灵动很善良的姑娘。
欧阳云阔自顾自说了起来:“我们在涿州的街头上遇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乞丐,当时她因为偷拿了别人家的包子,被追赶的无路可逃。”
沈苾芃心头一暗,叹了口气。
“那个小乞丐就是正君公主,”欧阳云阔叹了口气,“芃儿你很难想象得到那样一个金枝玉叶的丫头有一天夜晚在寝宫的窗棂下亲眼目睹自己的哥哥将自己的父皇用枕头活活捂死……”
沈苾芃大惊失色,尽管她早已经猜得到宫廷中的那些脏污,却是这样的令人不忍相视。
“她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后随即被人勒死,她惊慌失措乘着延庆帝驾崩,宫中混乱之际她偷偷溜出了宫城。芃儿……你能想象得到这样的惨剧吗?正君公主竟然被自己的皇兄追杀,沦落为乞丐,若不是那天偶然被我们撞见。她差点儿给人打死了,就因为她太饿了偷拿了一个包子而已。”
沈苾芃的嗓子觉得闷闷的难受,她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铁石心肠。
“礼部侍郎千金你听闻了吧?”
沈苾芃点了点头:“他被德隆帝逼死的。”
“是啊,”欧阳眼眸中的漆黑却是更浓了几分,“德隆帝做下这丑事自觉难堵悠悠之口,也不满于关侍郎的责问,竟然设了一个计策安了一个谋反的罪名给关家。关家全家下狱,德隆帝听身边的佞臣说关侍郎对他破口大骂,竟然大怒亲自对关家人行刑。将老弱妇孺一个个绑在柱子上,他命护卫们举箭一一射杀……”
“别说了……”沈苾芃只觉得心头烦恶难当,想要吐出来。
“芃儿,”欧阳云阔的指结攥得发白,“芃儿,我是一个读书人,亡国与亡天下我自是分得清楚。改朝换代曰为亡国,那个不关我的事。三殿下也好,九殿下也罢,我早就不愿意卷入这纷争中。只是先如今不同了,大道既隐,天下率兽相食,昏君惨无人道。我实在是……看不过眼去……芃儿……对不起……对不起……”
沈苾芃凄然一笑,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欧阳大哥的归隐江湖之梦许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责任,而他看似洒脱不羁,实际上他是沈苾芃所见过的最负责任的那一个。
可是这与她何干?她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何突然涌现出了那双微眯的凤眸,心头一惊。怎么会想起君骞,随即垂头苦笑,君骞许是说的对。他们两个倒是很相似的一对儿,虽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是他同她一样,自私到天下与他们何干?
“芃儿,”欧阳云阔声音很疲惫,“我不得不承认我斗不过君骞,真的,我不论想什么样的法子他都能先我一步化解了去。你是我现在所能想到的唯一法子!我很矛盾,我不想这样,你爹不想,你义父也不想,可是我们对君骞实在是没其他办法了。”
沈苾芃一阵沉默。
“德隆帝现如今根基还不尚稳,君骞的势力也没有大到立马吞并掉德隆帝自己夺了这天下。君骞这个人野心实在太大,他何尝不知道德隆帝德行有亏,却纵容他恣意妄为,呵!他倒是也想尝尝这龙椅的滋味呢!可惜了,名不正言不顺,君骞便等着这名正言顺的一天。芃儿,他实在太可怕了,他这样下去天下必然大乱,而如今唯一能让他彻底功败垂成的只有……你!”
欧阳云阔看着沈苾芃的眸子,他的脸上灰暗一片:“芃儿,能帮帮我们吗?若是你不愿意,今夜我便带你走,这条地道通向外面,没人能发现的了。”
沈苾芃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手不自觉的抚上腹部,这帮人竟然让她帮忙陷害自己腹中孩儿的父亲。他们也能想得到……呵!
沈苾芃突然抬起头:“欧阳大哥……我的酬劳是什么?看看能不能令我心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