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苾芃拿着帕子捂着唇,喘了口气,该说的关于白丽婷的事情也已经说了,至于白丽婷看到那天君骞的样子还愿不愿意这门亲事。亦或是这母子俩怎么个闹法儿都不关她的事情,而且看如今这情势,自己须得回避一下说不定人家母子有什么体己话儿要说。
她缓缓站了起来微微笑道:“母亲,芃儿身子不适,不能奉陪了,还请母亲见谅。”
安惠夫人此时被君骞气的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在这个女人面前顶撞自己,顿时难堪至极。此时那沈氏还算识相,是该躲开些。
“嗯,你且去吧!”安惠夫人压抑着心头的颤抖,两只手紧紧攥成了半拳,恼恨异常却又无可奈何。
君骞垂头看着手指间碧绿莹然的扳指,却听到东暖阁的门开阖一下便都归于沉寂。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安惠夫人面前跪了下去:“母亲,对不起!”
“你……”安惠夫人的眸子里滚动着泪珠,颤抖着手指着东暖阁的门:“你……滚出去……”
君骞身体一震,知道这一次真的是将母亲伤得狠了,可是这世界上的一切他都能满足安惠夫人。唯独娶亲这件事,他一定要自己给自己做一次主,还是那个原则他绝不会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他依稀还记得自己儿时,母亲与父亲之间那种貌合神离,还有父亲对自己母亲的冷漠态度都让他记忆犹新。
“孩儿去了!”君骞缓缓站了起来,素锦慢慢跟在他身后退了出去。
月色越来越朦胧,君骞高大的身影突然毫无征兆的停在了万字花径上,站在折向半月汀的路口边。
素锦淡淡的停下了脚步,晚风将她绣着青竹花纹的外袍轻轻掀了起来,又毫无征兆的揪扯成一个不太美好的弧度。
“素锦,你且去梅亭将她约到梅林中,我有话要问她。”
素锦点了点头默默转身,却被君骞叫住了。
“你把这个交给她,”君骞将一块儿宣平侯府的令牌交到了素锦的手中,这块儿宣平侯府的令牌一旦出世,沈苾芃一定会见自己一面的。他和她之间的那个交易,他却是还没有忘记的,她应该也不会忘记。
果不其然,不消半柱香的时间,君骞便远远看见了裹着暗色披风匆匆而来的沈苾芃。她巴掌大的小脸在月色的映照中显得更加迷离可爱,但是太过清白的面容又让人心中生出几许疼惜来。
沈苾芃的步履有些匆匆,走到君骞面前时,许是气息急促竟然捂着唇再一次咳嗽起来。
“不要紧吧?”君骞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沈苾芃的手,入掌滑凉发觉她手心尽是汗水。
沈苾芃一惊忙抽了出来冷冷道:“要对宣平侯府动手了么?”
君骞尴尬的看着手掌中的空落,唇角苦涩的要命,他随即缓缓放了下来微微一笑道:“芃儿,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能不能不要这样,怎么能一见面就谈论杀人的事情?”
沈苾芃一愣沉声道:“你消遣我吗?”
君骞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溶溶月色中越发显得灵动可爱,心头的爱意更是加重了几分。嘴上却是不让分毫,一贯的戏谑不禁带了出来:“怎么能叫消遣呢?芃儿!我能不能说这只是思念呢?”
沈苾芃转身便走,被君骞猛地拉住。
“放手!君骞我没功夫和你玩儿!”沈苾芃微怒,怕什么来什么。
君骞顿了顿终究放了手:“能说说你怎么会掉进水中去?”
沈苾芃哼了一声,将宣平侯夫人的玉佩扔到了君骞的面前,君骞顺手接住借着月色朦朦胧胧发现了上面很醒目的字迹。
他的脸渐渐变了颜色,俊雅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出九分的清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