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绫便是嗤笑一声,“那便是了。现在苏榴正住在阮府,邵曜说不定就是去看苏榴的,待会我要找机会单独跟林景说说话,你帮我制造一下机会。”阮绫与林景合作多年,知道他警惕心很强,等闲人若想叫他,是叫不动的。
时怀池一想到阮绫心心念念找林景,是为了阻止苏榴选秀,心情就不通透。她就不能完全放下过去吗?偏要搅到皇宫这浑水窝里,看不出皇上现在对她似乎也有意思?时怀池摇摇头,“我不能帮你制造机会。”
阮绫皱皱眉,“为什么?”
“依你所言,皇上都要亲自跑来看苏榴了,你为什么还要拆散人家?就算你想拆,你也拆不掉。”时怀池克制着自己,没有说出更直白的话来。
阮绫听了,好似无动于衷,她只反问了一句:“我就是要拆呢?”
他们俩坐得并不远,都在榻上,只不过一个占据了榻的这头,一个在榻的那头。时怀池忽然打破了这一段距离,坐到了阮绫身旁来,他像一杆青竹,往阮绫身侧倒来,自带一股竹叶气息。阮绫的手掌被握住了,她挣了一下,被时怀池握得更紧,时怀池清冷的面色里,带一点诚恳,“你已经嫁给我了,往后就是不捧苏妃的臭脚,她也不能给你脸色看,你何必非要做那个恶人?”
阮绫好似仍无动容,仍旧只问:“我就是要拆,就是要做那个恶人呢?你到底帮不帮?”
时怀池攥了她半天手,竟只得了这么一句,他放开了阮绫摸着几乎是柔弱的手掌,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到外面。
阮绫也不叫他回来。
时怀池也不带丫鬟,也不带小厮,只管往院外走。他对阮府不太熟悉,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个带月亮门的小杂院。这院子以前是做什么的看不出来,现在是有些破落了,不像有人住的。时怀池心情不好,就喜欢往没人的地方钻,他见了这杂院,于此时此境,可算是如鱼得水了,抬脚就要往里走。
里面忽然就传来了说话声,一个听着像是少女的声音说:“你知道吗,苏姑娘要选秀,听说备的嫁妆比我们大姑娘出嫁的还多?”
另一个少女声紧接着就说:“可不是吗,老爷的心眼不知道偏到哪儿去了,一个非亲非故来寄居的姑娘参选,竟比他正经闺女出嫁还了不得。我可听说了,大姑娘出嫁囫囵带走的只有先夫人当年嫁进来的嫁妆。夫人扣下了好些原先该给大姑娘的嫁妆,留着给她自个妹妹添妆呢。”
“可别胡说了,给别人听到如何是好?”先前起了话头的丫鬟立刻打住了后头那丫鬟的话头,二人渐渐就岔开话去,聊起了别的。
时怀池自然没有进去了,在这杂院外站了须臾,便转身往回走。
可她的技能已经放偏了啊……
今晚这罗净宇正带着自己的小表妹,跟她买同心灯呢,忽然被人扯了一下。那一瞬间,仿佛亿万星空节节败退,千顷海浪齐齐呼啸,世界磅礴又无声,他就这么看到了隔着茫茫人海中的苏榴。
罗净宇浑身如遭电击,一下子像被劈麻了一样,天啊,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让人心动之人!
他直愣愣地盯着苏榴,但见她生得一双风流摄魄眼,美目盼盼兮,只一个眼神过来,便叫人心砰砰直跳,恨不能立时就把她娶回去!
她若是不肯从,哪怕用强硬手段,也要让她从了!
罗净宇本是家中庶子,平日里可没这个天下唯我独尊,敢大街上抢良家妇女的气魄,今晚大约是中秋的月亮太皎洁,太明亮,以至于他竟生了平日里没有的气概,直想把这个姑娘抢回宫去!
……咦,他为什么会说宫?
不不,应该是要把这姑娘抢回家去!
罗净宇一想到自己方才竟生了大逆不道的心思,哪怕没有人知道,也是后背一阵发凉,暗呼好险。
继而他想到方才不知道是谁拉了自己一把,心中颇恼,本公子也是你能随便拉的?
罗净宇怒目圆睁回过头去,然后……
发现是时怀池下了黑手!
罗净宇立刻满脸笑容,“我说是谁跟我打招呼呢,原来是时大人啊!好巧啊!”他瞅瞅时怀池身后,正站着一名年轻女子,“这就是嫂夫人吧,幸会,幸会!”
阮绫也跟他打了招呼,罗净宇心中惦记着身后的天仙,已经按捺不住了,他轻咳了一声,告了个罪,就立刻转身,抛开自己的小表妹就硬往苏榴那边儿挤。
邵曜发现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想站起来,时怀池仍旧按着他,“别起,人还没走。”
时怀池脑袋动也不动,他直直地盯着罗净宇的后背,目光专注极了。
罗净宇艰难地拨开人群,甚至都不顾自己的小表妹被咸猪手揩油尖叫,他浑身充满了力气,仿佛如有神助,前面的大胖子?被他一伸手就推开了。拦路的老大爷?被他一抬脚就扫开了。甚至是挡道的丑女?也被他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地一抬手就隔开了。
为了前面那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儿,就算这一路上充满荆棘与碍事者,就算这些不懂得他一见钟情真谛的家伙怨声载道,呼喝怒斥遍耳,都没有关系!
为了天仙姑娘,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就是为她而生!
……埃?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文艺了?
罗净宇心里只迟疑了一瞬,就将之抛到了脑后,立刻又朝苏榴绽开了一个自认完美的笑容:“不知姑娘贵姓?”
苏榴根本不理他,只当没有听到罗净宇是在与自己说话。她也像罗净宇挥开别人一样,朝罗净宇挥挥手:“麻烦让一让。”
苏榴已经兑换了这么多属性,怎么能败在这最后一次机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