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到大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还不进皇宫面圣呢?”飞羽站在何以宵身后,看着站在游船上的主子。
一袭墨绿色普通衣衫的男子站在船头,凭栏远眺:“大熙的风土民情让人着迷,风光无限好,何必急着进那冷冰冰的皇宫呢?”
“可是我们身上还有要务,属下担心会延迟圣上交予的任务。更何况如果公子不能按照原定计划回皓月,属下担心公主殿下会追来。”
何以宵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执剑女子,脸上神情淡淡的:“公务在身,我没有忘记,再过几天,我会进宫面圣的。至于公主,这个大可不必担心,圣上再如何纵容公主,也定不会让追公主来大熙的。撄”
“属下多事了,请公子处罚。”
何以宵微微抬手:“起来吧,你担心的也不无道理,而且你应该知道我滞留在此的真正原因,不是吗?”
“属下越界了,请公子恕罪。”飞羽听着他的话,行礼,手中的剑倒影在湖面上。
何以宵听了飞羽所说的话,没有过多的表情,眼睛看向岸边偿。
风吹河边柳树,绿丝绦已经不再翠绿,风中轻轻飘荡。碧水轻风,绿树红花,别是一番滋味。
大熙气候与皓月不一样。皓月处于西南,天气潮湿高温,地势或平坦或高耸,那里的季节四季分明。而,大熙地处东陆南部,气候相对温和,多河流与山丘,土壤更是肥沃。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地域的不同,养育出了不同的人。如果说皓月女子如云一样的自由多变,那大熙女子就如水一般温柔,带着皓月女子罕有的温润。
这样的风光让何以宵不愿离开,对他来说居于庙堂,不如处于乡野。更何况,他要寻找的人或许就在大熙。
时间一晃,已经十一年了,已经整整十一年了,何以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找到她。自从那一次相遇,那次离别,他就决定要找到那个小女孩儿。何以宵自幼开始就被人称为“神童”,所有人都觉得他无所不能,神通广大,一切希望都给予他,但罕有人了解真的他。家族使命、荣誉、未来……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他身上,作为何氏家族的唯一血脉,何以宵不能不承担着所有的一切,荣誉、功勋总为外人所见,可是压力、伤痛却只能一个人默默承担。
“大哥哥,你为什么闷闷不乐的?你笑一笑好不好?为馨儿笑一笑好不好?”那一年,他从战场回到皓月,十二岁的何以宵刚刚带兵镇守边界回朝,偶然之间,和一个叫“馨儿”的女孩儿相遇。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那个叫馨儿的小女孩儿给了他难有的轻松,瞬间仿佛身上的重担都暂时消失了。
“大哥哥,明天你还来陪馨儿看星星吗?娘亲说大漠的星星特别漂亮,可是馨儿从未见过大漠的星星。大哥哥你能和馨儿说说大漠的星星是怎样的吗?”
“好,哥哥来陪馨儿看星星好吗?”
“嗯,记住了哦!哥哥明天一定要来喔!”
约好了要一起看星星的,可是第二天何以宵去到约定的地方,却没有看见那个叫“馨儿”的女孩儿。从那天开始,十一年来,何以宵没有放弃寻找“馨儿”。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而且现在的他已经记不清馨儿的样貌,但她那双带着笑意的杏眼是他难以忘怀的。从边疆回朝之后,他就以继承国师职位作为交换条件,让陛下放他十年自由。何以宵发誓即使踏遍千山万水,他也要找到馨儿。
湖面荡漾,一江思绪向东流。
晴空万里,蓝蓝的天空,几朵云懒懒地飘着。
孟轩风躺在貂皮垫底的长椅上,闭目养神。
身边的丫头正拿着扇子帮他扇风,媚儿的凉风本该让人感到惬意非常,但此时在他身后的某人心里却不爽中。
“你是不是没有吃饭啊?为何用的力气这么小?”孟轩风微微蹙眉,头也不回地说着。
“哦,奴婢知道了。”南宫影心听着那个躺在长椅上躺着的“大爷”的声音,敷衍式地回答着,手中的扇子依旧无精打采地晃着。
“算了,有气无力的,你别扇了。换别的!”孟轩风依旧闭眼休息,指了指肩膀,示意南宫影心帮他捶捶背之类的。
“哦。”南宫影心不情愿地回应着。
从昨天开始,南宫影心就调离了底层,光荣地“升职”,变成了孟轩风的贴身丫鬟。如果不是“升职”,南宫影心从不知道孟轩风的生活是这样的*,整天无所事事,不是请戏班子到王府表演,就是和舞姬歌妓一起歌舞升平,或者去烟雨楼找柳媚儿……
不过,由于孟轩风前几日被刺,手臂有伤,所以暂时不能出去逍遥。但这并不妨碍,一向“没事找事做”的轩王爷,那家伙就算只是没事做就躺着,也能让一大堆人围着他转,而且要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本王想吃岭南的鲜荔枝,你让人落日之前给本王送来一些。”
“听说西陆那边的水晶葡萄不错,本王现在就要尝尝。”
“本王乏了,你给本王唱几段小曲,唱得好,本王有赏,唱得不好,你知道后果的!”
“你是怎么泡茶的?这么烫!你想害本王吗?”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这茶都凉了,你还敢拿给本王?”
回想着,这两天出现的状况,南宫影心就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来取孟轩风的性命。敢情那蒙面人就是本着要伸张正义、为民除害的远大抱负而来。这样的王爷确实无用,只会吃喝玩乐,能为百姓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