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完蛋了,真完蛋了!池愿浑身紧绷,脑子飞快转着,寻思怎么在短时间内和唐研说清楚自己的情况。正要开口,却听唐研严肃道:“这位小姐。”池愿:“……?”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女士后,伸手指了指自己。唐研点了点头:“我是在和你说话没错。”池愿:“……”好家伙,真没认出自己啊。白担心了,哈哈。池愿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好避开唐研的眼神,微微笑了一下。唐研见他不说话,想了想,先开口说:“你……是祈越的女伴吗?”池愿点点头。“你和祈越是什么关系呀?”池愿点头又摇头。他不敢开口,脸能改他的声音怎么改啊!他又不会伪音!但这副样子,落在唐研眼里,就是另一种解释了。他眼里流出几分同情,摇了摇头,忍无可忍:“禽兽,简直是禽兽!他肯定是看你不会说话,故意骗了你!”池愿:啊?唐研好像以为他是残疾人,以为祈越是那种想娶残疾人博取大众好感的政客。这小子……几年不见,想象力还是这么丰富!池愿服了,取过一旁的纸笔,特地用不熟悉的字体写:【没有骗我,祈先生是个好人。】“以前我也以为他是好人,这几年才没说什么,但他这么快就找了新欢……”唐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和你说,他这个人很过分的。”池愿忍住笑,想写点什么,他还没落笔,却听身后传来温和的声音:“在聊什么呢,两位?”莫笙的声音!池愿一听这声音,都能想象到晚上腰会多疼,吓得笔直接掉在地上。莫笙弯腰捡起笔,递给背对着自己的人,笑着问:“怎么了?”不疼,别怕莫笙越靠越近,池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钻进桌子下面!他背对着两人,蹲在地上,把自己卷成一团,装聋作哑。莫笙:“……”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莫先生?”考究的手工皮鞋停在桌前,祈越的声音清冷沉郁。莫笙原本已经弯下腰想去看池愿的脸,被这么一打断,直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露出礼貌的微笑:“祈先生。”“已经开席了。”祈越语气稍冷。莫笙问:“那位穿着水红色礼服的,是祈先生的女伴?”“是。”祈越点头,显然不愿多说。他对莫笙向来是没什么好印象,两个月前就听说他回国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莫笙指了指桌子下面,说:“远远看见这位小姐的侧脸,觉得眼熟,没想到是位女士。”祈越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被显而易见地无视,莫笙面色不改,继续发问:“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可以得祈先生喜欢?”祈越也笑:“等过段时间婚礼,我会给诸位发请柬的。”莫笙见确实问不出什么来,只好点了点头,“那我就等着。”他走前,深深看了眼桌子下露出来的一节水红色裙摆,眸色深沉。池愿在桌子底下蹲的腿都麻了,正要起来,却又听见一道恶狠狠的质问:“你要结婚?”唐研的声音里带着怒意,池愿原本要站起来的腿又弯了回去。算了算了,还是等他们吵完吧。祈越扫了眼桌子下面,确认人还在之后,朝唐研点头:“确实在计划中。”“你……你……!”念书的时候,唐研就有点怵祈越,觉得他怪吓人的,现在虽然生气,但“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骂些什么。理论上来说,现在是新时代,就算守节,也都是一年左右,不像过去那样年起步了。可唐研作为池愿的朋友,真心为池愿感到委屈。他见过两个人相爱的场景,希望他们修成正果,池愿死的时候那么多人怀疑祈越是凶手,他都没怀疑。但现在,池愿才死,这家伙就要再娶?简直恶心!他瞪着祈越半天,最后忍无可忍,端起池愿的酒杯,一把将酒泼在祈越衣领上!然后,拔腿就跑!祈越:“……”池愿:“……”周围人打着哈哈:“红酒红酒,红色喜庆呀!祈总监近期肯定要有喜事发生了!”祈越冷冷的视线扫去,众人噤若寒蝉,赶紧收回目光。祈越这才弯腰,把池愿从下面“捞”了起来。被泼了酒,祈越并没有表现出怒意,只是抽出餐巾,慢条斯理擦拭脸颊和脖子上的液体。礼服是黑色的,泼上去看的也不太明显。一滴酒顺着颈部的血管下滑,隐没在衣领处。糜艳的红在冷白皮肤上格外刺眼,池愿突然间有点渴。新人上台感谢完嘉宾后,祈越起身离席。池愿嘴里还叼着包子,就被他拉着手腕往外大步走,他一个踉跄差点没跟上。到走廊上时,祈越突然停下脚步,池愿正疑惑,下一秒就被人拦腰抱起!他小声惊呼:“你干嘛!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你再动,就真的有人看了。”池愿左右看了一下,确实还没人看向走廊,他这才抱着祈越的脖子,缩着没说话。抱着池愿,祈越气息丝毫未乱,大步走向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开门,将人放了进去。两人面对面坐着,祈越关上车门后,弯下腰抓住池愿的小腿,就要抬起来。池愿老脸一红,“这里是停车场!别在这里啊……”他的腰还酸着呢……“别动。”祈越捏了捏他脚跟,让他乖点。接着,脱掉他的鞋袜,把他的脚搁在自己腿上,从车侧面的柜子里取出红药水。转了一下池愿的脚,脚踝处一圈红痕,微微破了皮,是新鞋磨出来的痕迹。药水涂上去有点疼,池愿感觉自己的脚被他这么认真注视着好奇怪,缩了一下,没收回来。“就快好了,不怕。”祈越以为他是怕疼,涂好后还轻轻吹了一下,像哄小孩似的,弄得池愿一阵脸红。偷偷看了眼前方,池愿松了口气。还好中间升起了挡板,司机听不见,不然他真要尴尬死了。祈越如炮制法弄好了两只脚,却没松开,而是又把人抱起来,圈在怀里。“我警告你,不能在车里!”池愿一脸严肃,“你刚才摸了我的脚,不能摸别的地方的。”祈越勾唇:“你连自己也嫌弃?”池愿:……他哪是嫌弃,是车里虽然宽敞,但根本不够祈越施展的,只会折磨地他难受。而且,万一动静太大,被外面的人看见了……多尴尬。“……总而言之,就是不行!”“好,都听阿愿的。”回了别墅,祈越抱着池愿下车,管家和司机都低头闭眼,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祈越仔细洗了手,池愿再想抗拒,却找不到理由。轻而易举被钳住命门,缴械投降。“等一下,这裙子怎么脱啊!”“不脱了。”“不行……唔唔唔……”惊雷掠过。三皇子的订婚宴散了后,众人纷纷回家。周静坐在自家的车上,托着下巴扫视车库。没有祈越的车。他想到刚才无意间瞥见祈越低头和怀里人说笑的神情,咬住嘴唇,嫉妒到发狂。那是和电视上、报纸上、总监察院里都不一样的表情。是独属于某个人的温柔缱绻。凭什么呀?他想。三年前死了的那个就算了,三年后这个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他为了进总监察院也用心看了不少法学书籍,每天为了穿哪件衣服纠结很久,凭什么就是轮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