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氏族人们实在饿得难受,只得勉强吃了几口,几口之后,又犯恶心,又都纷纷放下了碗筷,坐在那儿唉声叹气。
马达给陈济拿过来一份饭,劝道:“公子,要不就稍微吃点吧?哪能顿顿不吃?”
以陈济的出身,几时吃过这种味道的食物?他远远闻到就觉得刺鼻,在马达端近了之后实在受不住,忙推开:“你给我拿远些!”
马达只好放一边去了。
族人们见状,又絮絮叨叨地挖苦起来:
“还摆架子呢?饿不死你?”
“坐牢要是有好东西吃,大家不就都抢着来坐牢了?”
“就是就是!管吃管住又不干活,多好啊!”
陈济仍蹲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节约体力,懒得搭理这些人,他总算明白当年军功赫赫的陈氏一族为何后来会有这么多穷人,这些人也就活该穷一辈子。
饿一阵又一阵,熬着熬着,又是半日光阴过去。
至晚间,两名狱卒再次送来饭食,堆放在铁栏杆外,朝里面吆喝一声:“喂!开饭了。”
那些一日吃了没几口的陈氏族人们,都浑身无力地挪过去,慢慢将装了饭的小碗拿过来。
其中一个闻了一下,惊呼:“这次居然没有怪味儿?”
另外几个听到,都如获至宝一般,忙尝了一口,果然不是馊的。
饿了一天的汉子们露出了最没出息的一面,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虽然那并不是多么美味的食物,他们也都吃得津津有味。
马达也过去拿了两碗饭,先将其中一份捧到陈济面前:“公子,要不要吃一点?”
陈济睁开眼睛,略略瞟了一眼族人们那副吃相,心中不禁有些狐疑。
他是第一次坐牢,不太有经验,他不明白狱中为何要送馊了的饭食,也不明白饭怎么忽然就不馊了?难道馊与不馊都是个偶然吗?
“我这会儿不太想吃东西,先放那儿吧。”陈济说着话,同时抖抖眉毛,递个眼色给马达。
马达似懂非懂,就先把饭碗放在一旁。
接下来,陈济只是假装合眼罢了,实际悄悄眯着,留神他那些族人的状态,反正他们已经吃了,索性就把他们当试验品,试一试这饭是不是有问题。
果然,没等一碗饭吃完,有个族人手中的碗陡然跌落,双手颤抖,想要喊一句什么,却都没来得及发声,很快就口吐白沫、仰头倒地。
“有毒……这饭有毒……”另外几个族人都惊吓地扔了碗,拼命将进嘴的饭往外吐、往外抠。
但是没有用了,不大一会儿功夫,所有族人全都口吐白沫,横七竖八地躺成了一堆。
马达一眼看过去,只见那一张张脸色都变得惨不忍睹。
“装死。”陈济的嘴似动非动,说出这两个字的声音极低。
话音落,陈济已经趴下。
马达心领神会,也随之就地趴下。
因为他们两个没有口吐白沫,只有趴着装死才可能蒙混一时。
在他们趴下之后,那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方才送饭的两个狱卒狂奔而至。
两个狱卒见所有人均已倒地,才放心拿出钥匙,将牢房的门打开,然后两人一起往外抬尸首。
正当两个狱卒将一具尸首奋力抬起、往外出牢门时,陈济翻身起来,猛地从一个狱卒背后拐住脖子,同时顺手拔出了那狱卒腰间的佩剑,将剑刃抵住狱卒的颈部。
马达也配合着,在另一个狱卒背后突然袭击,也一样拔剑控制住了对方。
狱卒们猝不及防,转眼之间已是左右动弹不得,毫无反抗的机会。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两个狱卒都惊慌求饶。
陈济阴冷一笑,剑刃却离狱卒的脖子更近了一分:“我们差点就被你们毒死了,又凭什么饶你们的命?”
被陈济挟持的那个狱卒已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解释着:“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要害你的是你的兄长……是大司马拿我们家人性命逼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