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里,前面的教堂里还在传来唱诗班的优美歌声,那些歌颂着人间大爱和天堂美好的句子像烙铁一样烧烫他的思维,让他止步不前。
人类和吸血鬼的结合体,兰登不确定自己走进去是否受欢迎,哪怕在今晚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吸血鬼血统会给自己来带什么样的痛苦。所以他从不去教堂做礼拜。
这里是英国皇家御用教堂,温莎家族的人经常会来这里,还有他的老朋友伊西多。
大门开了,金属和光滑大理石地板的摩擦声让兰登几乎是下意识地躲藏。首先出来的是安柏一家,趾高气扬的少女面容姣好,可惜过分而没有足够实力的骄傲让她的魅力大打折扣。
查理斯牵着安柏的手,另一只手指向这威严华丽的教堂,似乎志在必得一般,低声对她说:&ldo;将来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在这里受到崇高的尊敬,温莎小姐。&rdo;
安柏傲慢地笑了起来,眼睛挑衅似的看着跟在修女们身后一言不发的凯瑟琳,可惜对方根本没在意她,眼神放空地看着雨夜,好像那些微不足道的雨水都比周围的事情对她来说值得关心。
&ldo;怎么了凯茜,你又在找你的那些看不见的朋友了?&rdo;安柏看着她,讥讽的嘲弄到,&ldo;或许你该试着把你注意力投入到你自己的生活中去,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是地位的改变总会引起生活的改变,你得学会适应。&rdo;
凯瑟琳收回放空的视线,淡淡地看着她:&ldo;你对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其他高尚的建议吗,安柏小姐?&rdo;
安柏火药味十足而十分不客气地说道:&ldo;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辞辛苦的告诉你,但是你一看不是那种会把我的苦心认真对待的人,不然就不会总是顶撞我的父母,还忤逆你父亲的教诲了。你至少要对得起你的姓氏,凯瑟琳。&rdo;
她的语速又快又急,还带着变声期特有的尖利,听起来像针尖呲着耳膜一样难受。
凯瑟琳没理她,走到一旁靠着墙壁,等着他的父亲出来。她仰头的时候,细碎的灯光和雨水的反光像一群群萤火虫一样在她眼里飞舞,漂亮极了。
&ldo;好了安柏,你该收起你那些过分的善良了,有的人是拯救不了的,就算你很关心她很在乎她,但是她已经无药可救了。你该学着怎么将你的仁慈和善良用到更有用和更需要的人身上去。&rdo;查理斯一边命令修女替安柏穿好雨衣一边说道。
骄傲的公主离开了,凯瑟琳终于等到了她的父亲。
伊西多替她擦干她脸上的雨水,将自己的雨衣脱下来替她穿好,温柔地对她说:&ldo;爸爸还有一个朋友要见,我先让嬷嬷送你回去好吗?&rdo;
&ldo;不用,我在这里等你就好,我还不困。&rdo;凯瑟琳摇摇头,抓住雨衣领口的手握紧又松开,&ldo;你先去找你的朋友吧,我在休息室等你。&rdo;
与其让她一个人回去和安柏他们低头不见抬头见,还不如在这里等着父亲。
&ldo;好吧,我会尽快的。&rdo;伊西多亲了亲她的脸颊,拜托修女将凯瑟琳带到休息室里,自己则朝教堂后面的树林里走去。
老旧的雨伞很不好打开,伊西多费了些劲,代价是食指被伞柄上的生锈金属铁片划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殷红的血水混合着雨水滴落在脚下。他习惯性地将伤口用嘴唇含住,舌尖轻轻舔舐着裂开的边缘,口中弥漫着让人作呕的铁锈血腥味。
灯光在面前的石板路上拉下一条明亮细长的光斑,被伊西多的脚步踏碎又还原。黑衣黑伞的男人走进树林里,回头看了看不算太近的威斯敏斯特教堂,试探性地喊出了他所寻找的人的名字:&ldo;列昂纳多?列昂纳多你在吗?&rdo;
回答他的不是答应,而是一群鸟类惊慌失措地飞离树林时扑棱翅膀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慌乱而且急躁。
伊西多似乎对于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反而主动朝树林深处走路进去:&ldo;列昂纳多,我很抱歉,家里不太方便接待你,你住在哪儿?或许我能帮你找到一家不错的旅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