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芳眨巴着眼睛对万若雪笑道。若雪听了梁芳这么问遂说道:“我记得我被派到贵妃宫里前梁公公来来太后身边不几日。确是眼熟的很。梁芳笑着说:“万姑姑真是贵人多忘事,姑姑可还记得霸州和您一起堆雪人的梁大憨?”若雪一愣细细端详起来:“难道梁公公便是霸州的大憨哥哥?哎呀,真是巧了。多年未见,哥哥瘦了也清秀了。家里都可好?”
梁芳笑道:“自打姑娘走后,没几年我娘就没了。我便净了身入宫做了公公。起初从杂役做起,才刚分到太后宫中,承蒙娘娘厚爱。将我带在身边。”
孙太后笑道:“这天底下的巧事真是多的很,既你们是旧相识,那便更好。我心里也自是放心了不少。你俩都是聪明的孩子,定要相互扶持度过这最苦的日子。你们可记住了?”
若雪与梁芳连忙回是。
周贵妃又说道:“母后,我看今个吴太后和杭贵妃的阵仗,明摆是冲着咱们来的。媳妇没几个心眼的,钱皇后又跟咱们不是一条心的,日后咱们能躲开她们便躲了吧。只是我冷眼瞧着那个汪皇后倒是个厚道的,似与杭贵妃不是一路人,兴许能处一处吧。”
孙太后道:“自古皇后与贵妃有几个是处的好的?难道你与钱皇后处的好吗?我们之所以搬到这咸阳宫中便是远离了她们那些是非的,咱们以后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只保着太子的平安,盼着皇帝早日回来便是了。少去招惹她们才好。对了贞儿,上次李贤说他等于谦回来好好谈一谈。这新皇登基,于谦也回来了。吴氏她们搬了进来,必是眼睛长在我和太子身上的。有些事情贞儿你要多和李大人想办法了。”
若雪回道:“是娘娘。我想着等明日想办法与我师父见上一面最好。只是我如何出宫还得太后想个法子。”
孙太后说道:“这有何难?明日我差梁芳出宫置办咸阳宫的物件,你也扮作小太监与他一同出去便是。”
延禧宫,钱皇后一人跪在大殿里祈求神明。这是孙太后对她擅自送瓦剌赎金的惩罚,只不过之前是还是在坤宁宫的,今日直接打发到这荒凉的延禧宫来了。钱皇后心里想着咸阳宫里孙太后正享受着太子的承欢膝下,而自己却孤零零地在这冷清的延禧宫受罚。钱皇后的心莫名地腾起了一阵嫉恨,一种带着深深恨意的嫉妒。”万贞儿。我定要先把你这个毒刺从太后和周氏那里拔出去!”从何时起,若雪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了对贵妃和太后怨恨的替代品。因为比起太后和贵妃的身份她更受不了一个卑贱的宫女竟能比自己在太后那里受宠信。
翌日,奉天殿上。于谦向景泰帝上书道:“如今也先已挟持太上皇攻下了居庸关,直逼京师。我朝各地勤王部队也已快到京城了。京城一战,一触即发。皇上如今要把储在通州的粮食火速运往京城,以备不时之需。”
景泰帝道:“准。”
于谦复说道:“也先素来要挟着太上皇出兵,此次京师一战必挟持太上皇,皇上我们还需伺机营救出太上皇才是。”
景泰帝说道:“太上皇是朕的亲皇兄,必要营救。于大人不必多说。”营救?兵荒马乱的,若是伺机杀了他也是不得已的事,难不成我还要把他救回来给自己添堵吗?景泰帝心下想到,嘴上却说的极为诚恳。
散朝后,李贤邀于谦到他府中下棋。
李府内。李贤对于谦道:“于大人。当初您主张拥立郕王登基,今日又在殿上请旨营救太上皇。卑职实在不看清您的心思了。”
于谦说道:“我当日拥郕王登基,是为天下。救太上皇回朝,是为仁义。李大人,你可知我的心思?”
二人正说着只见两个小太监进得屋里。其中一个太监,身量纤细,肌肤胜雪,容貌十分秀丽。“给于大人,李大人请安。”那个清秀的太监说道。
“若雪?哈哈哈竟是我的徒儿若雪。若雪啊,你女扮男装的样子,倒是玉树临风的好模样。”李贤惊喜地看着他昔日的爱徒。
“师傅好眼力,若雪打扮成这样都能认出来。”若雪笑道。
“哦。这就是孙太后信任的那个万姑姑了。”于谦已猜出今日李贤与若雪的心思。他们是要看看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这位便是李大人常说的万姑姑?”于谦笑道“果然是一副端庄灵秀的样子。”
“谢于大人夸奖。于大人刚回京城不久,上圣皇太后特派贞儿前来探望。太后说如今新皇登基,她也不好过多干涉政务,更不好与大臣再走的亲近。只来看看于大人安好便是。”若雪字字句句说的滴水不漏。“只是太后思儿心切,想着于大人在战场中可见过太上皇?”
“好个心思缜密的女子!”于谦暗想到“此女果真是李贤带出来的徒弟,又经孙太后一手调教,果真谈吐不凡。”遂顺水推舟说道:“太上皇为臣见过几次的,远远看去一切安好。更何况还有万将军一直守在身边,太后娘娘大可放心。今日早朝,我已上奏皇上,京师一战伺机救回太上皇。”
“太上皇安好。无尘哥哥安好。”若雪的心中呼地照进了一丝光明。面容也突然更加明媚起来。若雪轻快地笑道:“既然一切安好。贞儿这就回去禀报太后,静候于大人佳音了。”
“万姑娘”于谦若有所思说道:“于谦一生光明磊落,所作一切皆为了仁义与天下。定不会做出为一己私欲的苟且之事。对与错只为国家,却无关皇权。姑娘可懂?”
“于大人!有您此番话贞儿便放心!上圣太后娘娘知晓定会倍感安慰。只是大人,贞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若雪答道。
“万姑娘尽可说来。”
“于大人,如今新皇行事果断,却城府颇深。太上皇虽容易轻信他人,犯下瓦剌之错,却心底善良。如今朝中大臣关系纷乱,于大人耿直不厄,也需提防政权交替时皇权所做的取舍才好。”若雪盈盈说道。
李贤大笑道:“几日不见,我的徒儿越发地通达了。为师也正想与于大人如此说。于大人如此忠良,保全自己也是保全了天下。”
于谦看着师徒二人对自己说的肺腑之言,心里自然是温热的。遂吟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于谦感念李大人与万姑娘对老朽的关爱。”
若雪听到此话,方与梁芳告辞走了。出了李府,梁芳问若雪:“万姑姑,你说这于大人会帮咱们救出太上皇吗?”
若雪沉吟道:“于大人高风亮节定会救回咱们太上皇。只是于大人是不会出于个人立场站在我们任何一边的。”
“啊?那也就是说于大人保持中立?”梁芳问道。
“不是中立。而是重社稷,轻皇权。若想取得于大人的帮助只能晓以大义……”若雪坚定地说道。
梁芳似懂非懂地听着。
而于谦与若雪的一番言辞下来早已认定了此女绝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