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一只粗大的针管插进了他的脖子,插得很深很深。
他用尽量轻松的口气问道:医生,是……局……局麻还是全麻?
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剧烈颤抖着,可笑地结巴着,一听就是吓破了胆的样子。
一个护士冷冷地说:全麻。
周围的人渐渐散开,开始各自忙碌,陶然的耳边响起金属器具和玻璃清脆的碰撞声,听起来冷冰冰的,有点瘆人。
那个护士守在他身边,俯下头来盯着他的脸看,好像在研究他的脸上的每一根汗毛。
他注意到那个护士的眼睛黄黄的,在无影灯下比一般人的都亮。
这双眼睛他似乎见过,他努力地回想着。
他想起了那只黑猫,那只曾经隔着窗户玻璃用人的目光看过他的黑猫。
不对劲,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看不到他的儿子呢?
陶然喘着粗气,张大嘴用尽力气问道: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在哪里啊?
无人回答他,他们似乎都听不到自己的问话。
他尽力抬起头观察着周围的人。
一个老医生在小声询问身边的医护人员:容器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一个年轻的医生说,声音同样小。
那个年轻的医生指着几个不锈钢铁罐小声说:五个够了吗?肾脏用两个,心脏用一个,肝脏用一个,大脑用一个。都已经过严格的消毒。
那个老医生神情严肃地点点头。
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尽管低得如同耳语,但话陶然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肾脏用两个,心脏用一个,肝脏用一个,大脑用一个。天!他们要干什么?是动手术还是屠宰牲畜?要将自己掏空吗?
陶然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那个猫眼护士一下将他按倒在台上。
其他的医护人员齐刷刷地回头看着他。
陶然这时才意识到,他们都长着一双猫眼,黄黄的,在无影灯下闪闪发亮。
他用尽全力推开那护士的手臂,不顾自己赤身裸体,向门口跑去。
几个医护人员扑过来,像抓一只野兽一样抓住他。他像野兽一样嚎叫着,挣脱他们,又向门口跑去。
周围的医护人员都愣住了。
老医生大喊一声:快,抓住他!